“啊?”马冰眼神一闪,立刻摇头,“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生威猛,不知是下面哪一位?”
赵夫人就指着方才马冰看的老将道:“你并没猜错,他曾为一军统帅驻扎北方,只是后来回京述职时当朝辱骂殴打同僚,被撤了职。若非当时的清武侯等人联名力保,只怕要贬回老家了。
陛下惜才,又顾及他年事已高,这几年慢慢寻机会将他起复,如今任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一职。”
裴戎,裴戎……
马冰将这个名字搁在嘴里反复念了几遍,渐渐与记忆中破碎的片段对上号。
裴伯伯。
马球毕竟是一项极其危险的运动,场上马匹横冲直撞,稍有不慎便是人仰马翻,流血断骨之事时有发生,故而最靠近场中的,赫然是一整排装备齐整的太医。
马冰正看着场上球员,却隐约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循着望过去,发现是一位穿着红色骑装的富贵女子。
她容色逼人,气度高华,恰似一朵怒放的牡丹,叫人下意识就想俯首称臣。
被马冰发现,她丝毫不窘迫,竟大大方方冲这边颔首示意。
马冰有点懵,下意识还了一礼,对方嫣然一笑,灿若有光。
真美!
马冰小声问赵夫人,“那位夫人是谁?”
赵夫人顺着一看,遥遥施礼,“你不认得她?她便是宁德长公主。”
宁德长公主?!
马冰眨眨眼,迅速回神,那不就是清武侯谢显的妻子,谢钰的母亲?
她忍不住又大着胆子多看了几眼,果然如传言中一般美得炽热。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又是一声锣响,开赛了!
裴戎大喝一声,带头冲锋。
一般来说,战场冲锋需要猛将力大势沉,而打马球则更注重技巧,所以马球名将很少有大块头。
但裴戎显然是个异类。
他块头极大,速度极快,轰隆隆连人带马冲过来时像极了一架奔驰的战车,哪怕在看台上隔着这么老远,都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对方球员显然早就领教过他的威猛,早有几人心生怯意,下意识往旁边躲去。
另有几人咬牙迎上,俯身催马上前争球。
奈何只一个照面,裴戎便将他们撞得人仰马翻,一个个成了滚地葫芦。
有两个倒霉蛋被马儿压倒在地,顿时哀嚎起来。
裴戎如此身形,难得竟颇灵巧,自己全身而退时哈哈大笑,抬手挥杆,将小球猛地击出。
那边元培等人保驾护航,谢钰抬手接球,纵马狂奔,一路辗转腾挪,那球仿佛就粘在杆上似的,竟无人能拦。
场上发生这许多事也不过几息之间,就见谢钰扭肩沉腰,竟直接滚下马背,使了一招镫里藏身避开对手挥过来的球杆,反手猛地一击!
伴着“叮”一声闷响,涂成红色的木质小球宛若流星,嗖一下钻入对方球门!
刚寂静没多久的看台上轰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震得马冰脑瓜子嗡嗡的。
这一球实在精彩,时机配合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尤其谢钰的骑术之佳、胆子之大令人拍案叫绝。
马冰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心脏咚咚直跳,跟着拼命拍手。
她下意识看向宁德长公主,发现周围许多贵妇争相恭维,都被宁德长公主一一笑纳。
裴戎大笑着骑马过来,与谢钰抬杆碰了碰,“好,痛快!”
经过这一番运动,谢钰面上也沁了层薄汗,带了少有的肆意的快活。
众人打马往回走时,早有蓄势待发的太医们冲上来,替那边坠马倒地的球员诊治。
都是打惯马球的,落地瞬间就本能闪避,大多不要紧。唯独一个最倒霉,因躲闪不及被坐骑压住,右腿断了,只好抬下场去。
打马球受伤只怪技不如人,他的同伴也无可奈何。
路过他们身边时,裴戎指着另一个坠马的青年,居高临下道,“你老子不是东西,孬种,不过你小子敢拦我,倒还有几分胆色。”
那青年便是带头与裴戎正面争抢的人,闻言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又气又恼,只是憋叹。
对方夸奖自己,确实受宠若惊,可偏偏又辱骂父亲,叫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
马冰看得好奇,“那人是谁?”
能被裴戎关注的,不管是好是歹,恐怕都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