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起身道:“这可真是不巧,儿媳今日要带着阿简和阿纬去镇国公府,不能留下来一同用饭了。”
何氏嗤笑一声,道:“没听说镇国公府有什么事啊,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大嫂就留下来吧,难得今日娘开心,阿纥也回来了,摆上几桌子,也全当是庆祝庆祝阿筠考入定熙书院。”
何氏专捡温氏不爱听的说,温氏心下不悦,面上不显,她当然知道老夫人留人在这里吃饭是什么意思,她就是不想替姜筠庆祝才找借口说回镇国公府的,谁要留下来给那丫头庆祝。
老夫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回去后代我向你母亲问个好。”
墨文殿是五日一休,姜纥申时便回了皇宫,走时还替程文越带了话,说是他想念姜筠,奈何出不了宫,让她经常去皇宫玩,还很不厚道的同姜筠说今日程文越本来也想偷偷跑出来的,穿了小太监的衣服一只脚都要迈出承恩门了,又让柳昭仪带人来给揪了回去。
姜筠几乎可以想见程文越被捉住时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柳昭仪虽然不会打他,可是柳昭仪会“教育”他啊,柳昭仪可是后宫嘴巴最厉害的人,连墨文殿最能说会道的符夫子对她都要退避三舍。
姜筠同情程文越,真心的。
姜筠同姜筝说了会话,回迎筠院的时候拿着姜纥今日送她的字帖练了会字。
巧荷坐在绣墩上做针线活,巧荷针线功夫好,李掌设让她给姜筠绣几个香袋。
姜筠也凑过去,拿了花绷子坐在绣墩上,花绷子上是兰花花样,巧荷怕她扎着手,放下手中的花绷,看着她绣。
她初学刺绣,觉得很有意思,李掌设不让她久坐,怕她伤了眼睛,拿着小糕点将她哄了过去。
她日子过得悠闲,每日去温氏和老夫人那里定个卯,书院课业不重,她闲暇时便练练字,偶尔还会将程文佑的字拿来仿一仿。
程文佑常会写信过来关心她的情况,姜筠逐渐养成了等程文佑来信的习惯。
这一日,姜筠从书院回来照例先看向了巧荷,巧荷摇了摇头。
姜筠有些失望,这回的信已经晚了一个多月了。
翌日陪同姜筝上街市时听着外面隐隐约约在谈论鄢陵王。
洪泰十七年,鄢陵王犯上作乱,皇五子睿王随大将军陈希然带兵前去镇压 ,她拍了拍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男主快要回来了,是不是分分钟长大好几岁?
☆、醒脑
马车帘子挑开,姜筝刚伸个头进来,就见姜筠在自己的脑门子上拍了一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坐在姜筠身旁,见她神思恍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姜筠这才回过神来,道:“东西都挑好了吗?”
过几日便是尚书左仆射夫人万氏的生辰,姜筝原先备好了礼,突然又觉得不妥,拉着姜筠上街来再挑挑。
姜筝点了点头,开口道:“你是不是傻啦,做什么自己打自己。”
恰此时车外传来一道中年人的声音,只听他道:“鄢地偏远,当年董家参与叛乱,贵妃娘娘随着先帝爷殉了,陛下仁慈,顾念兄弟之情,将鄢陵赐予鄢陵王,启料鄢陵王不知感恩,仗着皇室宗亲,竟然直接派兵强行占领建州岭州两地,那三地皆为鄢陵王辖制,此次多亏了建州刺史冒死逃了出来,不然待鄢陵王继续扩大势力,攻入定熙,就后患无穷了。”
周围人纷纷附和,指责鄢陵王不知感恩。
“听说陛下已经派了睿王殿下和陈大将军前去镇压了,鄢陵王这些年在鄢地练兵,此行只怕凶多吉少啊。”
另一个人反驳道:“胡说八道,鄢陵王不自量力,陛下顾念手足亲情才容忍他这么久,鄢地偏小,如何能同朝廷相提并论,要我说,用不了多久,睿王殿下和陈大将军就能凯旋而归。”
马车里姜筝摇了摇头,吩咐车夫快走,回头对姜筠道:“这些人整日无事可做,就会吹嘘胡说。”
姜筠低着头,面无表情,像是丢了魂一样。
这消息来得突然,姜筝先头一点都没有听说鄢陵王叛乱一事,定熙人好八卦,这会在这里谈论这事,定是一早朝堂上传来了消息,阿筠自幼得睿王殿下教导,行军打仗,刀剑无眼的,怎么能不担心睿王,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口上安慰道:“殿下是跟着陈大将军一同前去的,陈大将军定会保殿下无恙的,莫要担心。”
姜筠是知道程文佑会平安归来的,只是她重活一世,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那鄢陵王乃先帝幼子,被贬鄢陵,鄢地虽小,可鄢陵王在那里却是一方霸主,蛰伏这么多年,实力虽不足以与朝廷对抗,终归是不容小觑。
她上一世跟在姜筠身边,姜筠平日里深居简出,大多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除了后来听说睿王殿下带兵平了鄢陵王之乱以外,其他的所知甚少,更何况世人仅能看见这胜利的荣耀,背后受的伤痛,又有几人能知?
洪泰十七年,鄢陵王犯上作乱一事传遍街头巷尾。
姜筠进宫陪着太后娘娘在小佛堂里为程文佑祈福,太后娘娘祈求程文佑平安归来,姜筠祈求程文佑少受些伤。
她申时从永寿宫出来,马车直接回了卫国公府,远远的就见鱼池边姜篱和姜简在那里喂鱼。
微微皱了皱眉,前面就是迎筠院,因这个鱼池同迎筠院近,姜简向来不爱到这边来。
姜筠缓步向前走去,姜篱笑着叫了声三妹,问她要不要一起,姜筠摇了摇头,就听姜简道:“三姐现在定是没有心情同我们一起玩的。”
姜筠站在那里,一双漂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姜简。
姜简心里一慌,这个姐姐向来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靠的不过是背后的睿王罢了,此次睿王带兵捉拿鄢陵王,生死难料,姜筠若是失了这个靠山,看她还如何横的起来,想到这里姜简直了直身子,壮着胆子笑着说:“鄢陵王犯上作乱,睿王殿下此去凶多吉少,姐姐心中忧心睿王殿下,自然是寝食难安。”
姜篱面色僵了僵,拉住姜筠的衣袖,对着姜简训道:“阿简,莫要胡说。”
姜筠的神色突然变得阴冷,这么明显的变化,姜简自然感受到了,捂着嘴惊呼道:“哎呀,三姐这是怎么了,就算日后荣华要靠睿王殿下,也无需如此忧心,我娘仁慈,便是你失了睿王殿下的庇佑,我娘也不会......啊。”
姜简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姜筠:“你居然敢打我。”
说着便扬手作势要打回来,巧荷上前一把握住姜简的手,她身后的丫鬟想上前帮忙,被姜筠身后的人拦了下来。
姜简扭着胳膊道:“放开我,姜筠,你怎敢如此嚣张。”
姜篱也拉着姜筠的胳膊劝道:“三妹,四妹性子向来如此,大家都是姐妹,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你快让人放开四妹。”
姜筠身后跟着的丫鬟都是习了武的,这些年跟在姜筠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姜筠的安全,哪里是姜简身后那些人能比的。
姜筠目光凌厉的瞪着姜简,淡淡道:“打你又如何,你若再敢胡言乱语,脑子不清醒,我就让人送你到水里醒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