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把张晨星拉到自己身后, 怒问楚源:“你他妈哪位啊?”
周茉的眼睛立马亮了。之前总是跟梁暮拌嘴,有时觉得他讨厌,但撒泼骂人倒是第一次见。她有点想看热闹, 往后退了一步。
“张晨星你嫁这么号人?”楚源不肯相信张晨星嫁给一个莽夫, 上来就要动手。张晨星却眉头一皱,终于准备说楚源几句。梁暮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给我好好说话!你拉着我老婆干什么?”他气人的功力开始发挥作用:“你自己没有吗?”
“嫁哪么号人管你屁事。”
“结婚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哪根葱?”
“你那什么表情?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儿的!”
楚源被梁暮激怒了,把大衣脱了上前要跟梁暮干一架, 被闻声出来的老人们拉住。梁暮嘴还不闲着,一边拉着张晨星向外走一边说:“我也不稀罕跟你打架, 弱鸡子一样!”
一表人材的楚源在他口中成了弱鸡子,都走到门口了还要回头骂:“散德行!”
周茉强忍着不笑跟在他们身后, 梁暮有时挺幼稚的, 要说真打架他肯定不发怵,但他八成也猜到了楚源跟她们是旧相识,多少是收敛了脾气。又觉得生气,就要在嘴上找补。
一个挺可爱的幼稚鬼。平常也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除了醉酒后起来刮胡子那次。
出了养老院上了车,梁暮坐在驾驶座上仰着下巴斜了张晨星一眼:“那孙子谁啊?”
“楚源。”
“楚源是谁?”
“你们北京人是不是叫发小?”周茉从座椅中间探过头来:“是不是?”
“不是发小。”张晨星说:“认识而已。”
“认识而已他拉你胳膊?听说你结婚了那表情好像我娶了他媳妇儿。”梁暮想起这个就生气, 他一向讨厌不好好说话上来就跟女性拉扯的男人, 说到这更生气, 骂了一句:“看他那操行!”
“什么意思?”周茉不懂这句脏话, 问他。
“自己查!”
梁暮看了不说话的张晨星一眼, 发动引擎, 不再提这件事。周茉在后面觉得遗憾,总以为梁暮该吃些惊天大醋, 好好闹一闹, 或者刨根问底一番, 但他却一句多余的没说。
有意思。
回到书店,趁张晨星去杂货店的功夫,逮着梁暮问他:“就过去了?你没跟张晨星生气?”
“别人拉我媳妇我跟我媳妇生气?你脑子不好使还是我脑子不好使啊?”
“那你也不问清楚?”
“问什么?问张晨星跟那傻逼什么关系吗?不至于,张晨星是我老婆。我不干让我老婆不高兴的事。”梁暮哼了声:“就是这么拎得清!”
“你这反应让我觉得你不爱张晨星。”
“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梁暮不太理解周茉的脑回路,指指外面:“天黑了,你不回家?”
“我不回。晚上我要跟张晨星出去。”
“去哪?”
“你老婆没告诉你?”周茉总算把刚刚那句脑子不好使还给梁暮了,顿感心情愉悦,哼着歌走了。逗梁暮的,没准备晚上在张晨星家里混。
在杂货店门口碰到张晨星,对她说:“你老公真是个大傻子。”
张晨星点点头:“是。”
周茉觉得张晨星也傻,两个傻子碰到一起了。总觉得这两个傻子之间欠缺那么一点激烈的东西,她说不清。又或许这世上总有人是这样的,感情不浓烈、轻描淡写一样,但禁得起细水长流,或许梁暮和张晨星就是这样的。
周茉不一样,她喜欢“锋利”的感情,她喜欢一个人或者被人喜欢,要有很深刻的剐蹭感,最好在心口留下一道口子,时不时想起来还会觉得酸痛过瘾。就今天这样的场合,换做是周茉,她会觉得男朋友为了她痛扁楚源一顿,那才过瘾。可有时又会羡慕张晨星,拥有梁暮这样“恰到好处”的爱。
到了聚餐地点看到唐光稷竟然又来了。
这人倒挺逗,调到别的支行后时不时回来参与聚餐,好像他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周茉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跟张晨星抱怨道:“我前夫又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助理呢!官不大排场倒不小。”
周茉低头玩手机,看都不看唐光稷。
“钻戒呢?”唐光稷给她发消息。
“你忘了你把钻戒扔了是吧?你脑子不灵光就去看医生,别在我这没完没了地问。”
“我去找了,没有。”
“那关我屁事啊????”
周茉烦死唐光稷,起身到外面透气。听到里面的喧哗声,突然觉得烦躁。站在餐厅外用脚尖踢马路的边缘,一下一下,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还没清净一会儿,又被人拉回去吃饭。
这样的聚餐难免喝酒,推杯换盏之间座位发生了变化,不知不觉间,唐光稷坐到周茉旁边。他今天洒了男士香水,带着秋日大地的气息,有那么一点好闻。人又一向干净儒雅,跟别人讲话的时候那张脸真是能拿得出手。
周茉知道他是什么德行,逮着空子就钻,无耻劲头在古城也是能排上一号的。心想唐光稷又来玩征服游戏了,他就是要把他身边的女性都征服了才罢休。新主任提杯的时候,周茉端酒杯,手背不小心擦到唐光稷的,看到他撇撇嘴,好像她故意的一样。
又或者,桌下空间小,移动之间腿不小心碰那么一下,唐光稷也不知道避让。
好不容易吃完饭,走出餐厅,同事顺路的三三两两走了,周茉一个人在路边等出租车。唐光稷的车经过,他从后座上下来,走到她面前:“钻戒呢?”
“问空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