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起州瞥了他一眼,小虎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像耍赖,但他想到是自己让了方叔叔才会输的,而且方叔叔没说,他也就装作很理直气壮的模样,把身上的毯子裹得紧紧的。
“还来吗?”
小虎看见方叔叔身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他别过眼去,不知道为什么胜利的感觉都不见了。泄气道:“哎不玩了不玩了。”他把衣服递给方叔叔,“喏。”
“我还想玩怎么办?”方起州接了过去,又放在了一旁。
“你已经输的一件都不剩了,”小虎摇摇头道,“你赢不了我的。”
方起州揉了揉他的脑袋,“对啊,我输光了,你要安慰一下我。”
小虎的头发很久没去剪了,因为方起州喜欢他蓬松的软发,一些垂在耳边,露出耳廓,还有一些覆住他的额头,摸上去很软,而且这么一来,他的眼睛就显得更大更引人注目了。
“你要……怎么安慰?”他犹豫看了一下,“不然我唱歌……给你听?”
“不用唱歌,”方起州说着张开了腿,“帮我摸摸就好了。”他原本是盘坐着的,这么一打开,小虎立马就闭上了眼,心里不知怎么,觉得玩游戏吃亏了,不应该一直赢下去的……他转念想了想,觉得自己输了的话,还可以脸皮厚点裹在被子里,可是方叔叔输得太坦荡了。
小虎鼓起腮帮子,“我还是唱歌吧。”
方起州不说话了,要是小虎不走调,他还愿意听一下的,可是小虎唱歌左得没边儿了,方起州觉得不如他说话好听。他靠过去,把大富翁棋盘以及旗子一把掀到了地面,稀里哗啦一阵响后,方起州已经坐到他身边去了。
“唱歌……好不好?”他小心地朝后移了一下。
方起州手臂支在他的身旁,半个身子靠过去,“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没有红……吧。”
“红了,”方起州揉了揉他的耳朵,像在逗猫一样,“烫成这样了。”
小虎怎么也想不通,玩大富翁棋玩得好好的,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你听我的,就摸一下,不做,你想唱歌……我带你去看大白,它最喜欢听你唱歌了。”方起州一边提议着,一边伸过去一条腿,覆在他的腿上,这样两条腿就好像夹在他的腰上一般。
小虎浑身僵了僵,推了他一下,“叔叔……你顶到我了。”他没穿上衣,披在背上的毯子,被方叔叔这么蹭了几下,就滑了下去,所以他能很清晰地感察到,方叔叔腿中央的东西,正戳着他的腰,时不时叫人胆战心惊地跳一下。还有方叔叔腿上和下腹的毛,叫他痒得哆嗦了两下。
方起州定定地看了他半秒,又把腿收了回来,“你唱歌吧,我听着。”他把衣服拿起来,给小虎套在脖子上,又帮他穿过袖子和袖口。
小虎的脑袋钻过衣领,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他脸色发红,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你不是要唱歌吗,怎么不唱了?”方起州用被子盖住腿,手也放了下去。他靠在床头,小虎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回答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冲进卫生间,摔上了门。
方起州的手顿下,但小虎很快又出来了,他脸上做出舍身饲虎状,跪坐在床尾,方起州看着他。小虎咬咬牙,掀开床尾的被子就钻进去,像一只正在卖力打地的仓鼠一般,窸窸窣窣就爬到了方起州身上,弄出了类似稻草剁的,温暖的声响。
小虎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见,或者说能看见的很有限,只能透过方叔叔腰侧和被子缝隙的那么一丁点光,辨认出方叔叔的轮廓。
方起州能感觉到小虎有些凉的手指就扒拉在自己的腿根处,似乎是按在那里想支撑着起来,方起州预料他想怎么做了,他把小虎头顶的那一块儿被子掀开,小虎脸颊就蹭在他的下腹,仰起头和方叔叔大眼瞪小眼,嘴里喝出一股青苹果牙膏味儿。方起州看了他半晌,缓缓伸手握住他的后颈,摩挲他后脑勺的胎发,动作很轻地,又把被子盖了回去。
小虎学着方叔叔平常做的那样,把脑袋深深地垂了下去。
方起州弯着腿,阖上眼帘。
小虎是第一次主动这样,他缺乏经验,第一口下去嘴巴就堵满了,但他非常认真地,努力地吞下去。方起州听到他的唔唔声,就知道他肯定是难受了,但是很意外地,他没有放弃。但方起州比他先退缩,他有些舍不得让小虎给他这样,所以很快揭开被子,“好了好了,你唱歌吧。”
他羞赧道:“我没问题的。”
方起州笑了一下,“这不是问你吃两斤肉吃不吃得下的问题,我知道你可以的。”他侧过身,小虎从他身上爬起来,想证明自己是可以的。方起州一下拉过他的腰,把他压在枕头上,吻了上去,“我来就好了,乖。”
小虎每次听他说一声乖,就会真的变乖,顺从得就像烂醉如泥一般。
挑了个天气好的周末,他带着小虎去看望了大白,大白又高又壮,跳起来比小虎还高,它被训练得很出色,在方起州面前再也不是一副狗样了。但这么大一只老虎,要带回家养着是有问题的,大白整个人扑在小虎身上,用脑袋胡乱地在他的肩头和胸前拱来拱去。小虎则笑得很开心,他一个月没见大白了,但是根本没有忘记它,反倒是成天想着。方起州原本还在思索着怎么把大白给弄回去,现在看到这种现象……顿时觉得小虎不需要大白保护,他有自己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方起州在电话里听方义博说到雪莉交了男朋友,择日准备订婚。方起州想到小虎对结婚这件事似乎有什么惦念,就顺道在旧金山领了证。小虎以为是假的,但还是很开心,他始终记得方叔叔说的话,认为结了婚,就是被认同的家人了,而家人呢……就是同患难,同心,同……还有同什么来着。他想了一下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但是又想不起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证书,不认识的文字,一张小小的寸照,两个并在一起的肩膀。他小心地把证书收在兜里,至于想不起来的事,他觉得不记得也没什么。
他总会忘记某些事,毫无规律可循地忘记,但小虎总是不在乎,他的大脑很聪明地躲避了一些会让他受伤的事。也让小虎养成了一个遇到似曾相识的人或事,总是不去探究的习惯。
方叔叔叔叔去参加他妹妹的订婚宴了,他一个人在家,方叔叔嘱咐了他不许出门,更是交代了楼下保安,说是无论谁来这里要找他……都说家里没人。小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家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没人知道他怎么进来的,小虎很努力地镇静下来,他想去拿手机,当他眼睛飘移了一下,那个人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张薛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安然地坐在沙发上,“你别叫人,我不伤害你。”他语气低柔,拍了拍身旁的座位,“你坐过来,我跟你说会儿话就走。”
小虎手指在裤缝上无意识地抓挠了几下,“我……我不认识你。”
“坐过来。”他眯着双眼,尽管语气很轻,但依旧不容置喙,皮夹克很散漫地敞开,小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上次去看望大白,不远处一个笼子里关着的野兽般的气味。
小虎犹豫了一下,再次瞥了瞥桌上的手机。张薛第三次唤他,冲他招了招手。小虎慢吞吞地坐在他身旁,局促不安地隔了一定距离。他心里焦急地想着,方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张薛闲话家常般地问他,“他对你好吗?”
第62章
小虎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谁。他小声道:“好……”特别好,小虎想不清还有谁对自己这么好了。
张薛冷淡地点点头, 突然问道, “你名字自己取的吗?”
“……不是的。”小虎捏了捏手指,他原来没有名字的,这个名字是谁给他的?他突然想不起来了。
“方起州给你取的?怎么姓钟呢, ”张薛问着,瞥见他脖子上戴着的红绳, 伸手想把东西给扯出来,“还带着呢……”
小虎忙向后仰。“别躲, ”张薛的手牢牢地抓着他的肩膀,手指一勾,把坠子给他勾了出来, 那玉坠和原先那个乍一看很像,但是张薛一眼就发现, 这不是原来那个了, 他周身温度骤降, 眼睛盯着小虎, “我给你那个呢?”
“丢……丢了。”小虎大气也不敢喘,像只蜗牛般地垂着脑袋, 只能老实回答。而且他也是现在才记起来……原来自己那个玉坠, 是……眼前这个人送给他的。小虎在心里并没有称呼他为爸爸,他有些抗拒这个称呼……可他还有另一股不能抗拒的潜意识,就是这个人, 他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
“噢……丢了,这个替代品,他给你的?”张薛用力把绳子扯断,红绳在小虎后颈划出一道血痕,他觉得有些疼,就拿手去碰了碰,手上沾了一条血线。他也顾不得擦,用那只沾了血的手去夺回玉坠,“你快…还给我,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