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

子夜歌 第53节(2 / 2)

萧子铎放下笔,将符纸上的痕迹吹干,说:“可能是四娘子灵气太强了,这些纸承受不住,所以才会自燃。”

谢玖兮从小受宠,根本不知道节省为何物,画符时萧子铎感觉到明显的灵气波动。这个法印本来就玄妙,再加上谢玖兮大笔一挥随意挥洒,连专门的符纸都承受不住。

而萧子铎生活在别院,自小看惯人情冷暖,本能养成了物尽其用的习惯。第一次符纸自燃,萧子铎大概明白符纸的极限在哪里,第二次落笔时他有意平衡力量,将符纸每一个边角都利用起来,刚好贴着极限画完整个符号。

谢玖兮拿起符箓,非常满意:“对,就长这个样子。你再多画几张,大姐姐有了,祖母还需要。”

萧子铎这才明白,原来她想把符纸贴到谢韫容、谢老夫人身边,免受狐妖侵害。萧子铎想了想,说:“狐妖神出鬼没,光靠防是防不住的,不如主动出击,将它擒住。这样,就不用担心它害人了。”

谢玖兮一听好办法,忙问:“怎么抓它?”

萧子铎说:“昨日它在谢家无功而返,今日说不定还会来。我们设个陷阱,在陷阱外贴上这些符纸,等它一出现就将它困住。”

谢玖兮道:“符纸这么明显,怎么让它钻进来呢?”

萧子铎沉吟,思索怎么解决。谢玖兮看到书架上有一本书,拿下来翻了翻,说:“你看,这里有一个困阵。”

萧子铎瞧着那本破旧的册子,很怀疑这本册子是江湖术士编出来骗人的。他说:“听说阵法很难,需要学习多年,我们去哪里找会阵法的人……”

谢玖兮一边翻书,一边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困阵,一只蚂蚁从书架上爬下来,正巧进入谢玖兮的阵法里。它沿着地面一圈又一圈转,短短一截路竟然走不出去了。

萧子铎惊讶地看向谢玖兮,谢玖兮歪歪头,问:“很难吗?”

晚上,萧子铎忍着腥味将一碗鸡血放在床前,问:“这样真的可以引来狐狸精吗?”

“话本上都是这么说的。”谢玖兮兴奋道,“符都贴好了吗?”

萧子铎叹气:“都准备好了。”

“好。”谢玖兮立刻脱鞋爬上床榻,见萧子铎不动,招手催促他,“快点,一会狐狸精要来了。”

萧子铎默默上榻,他本来很规矩地贴着床沿,但谢玖兮嫌弃他离得远,一把将他拽过来,用被子将两人蒙住。

萧子铎猝不及防,他想要说什么,被谢玖兮捂住嘴:“嘘,不要说话。”

上一次被她扯衣服,这一次更好,直接躺到一个被子里了。更讽刺的是,这明明是他的床。

萧子铎叹气,低声问:“四娘子,你晚上溜出来,真的没事吗?”

昨日狐狸精在谢玖兮身上无功而返,她怕狐狸精提防她,不肯进屋,所以换了个地方设陷阱。他们队伍中只有两人,那就只能是萧子铎的房间了。

谢玖兮今日早早上床睡觉,等侍女走后,她拎着鞋偷偷溜出来。萧子铎白日说过好几次,让谢玖兮安心睡觉,他来守着狐狸精,然而谢玖兮坚决不肯,坚持要亲自抓到这只妖精。

陷阱已经布置好了,只等狐狸精自投罗网。他们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头顶蒙着棉被,眼前是一片昏沉的黑,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玖兮在被子里动了动,喃喃道:“我一个人睡的时候被子里总是很冷,没想到两个人这么暖和。以后我们一起睡吧?”

萧子铎第一次离人这么近,女孩子的体香不断钻入他鼻尖,萧子铎正浑身不自在,听到谢玖兮堪称狂野的话,忙道:“四娘子,慎言。”

“为什么?”

被子里喘不过气,萧子铎的脸越来越红,低低道:“你我还不是夫妻,不能一起睡。”

“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睡吗?”

萧子铎嘴唇动了动,又轻轻抿住。他正在斟酌如何和谢玖兮说,忽然床帐外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谢玖兮精神大振,一把掀开被子,兴奋道:“抓住你了!”

外界的冷空气涌入,霎间驱散了刚才的旖旎。萧子铎扶着床榻坐起来,盯着当真被一碗鸡血引入陷阱的狐狸和活蹦乱跳的谢玖兮,荒唐的事情太多,他都不知道先说哪一个。

最后萧子铎无奈地叹了声,对赤着脚跳下床的谢玖兮说:“四娘子,穿鞋。”

第57章 不死药

夜深人静,冷月如波。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仆妇静悄悄进屋,径直朝床榻走来。

床榻上放着张棉被,正微微起伏,隔着这么远都能嗅到下面香甜的血味。仆妇舔了舔嘴唇,想要上前,然而奇怪的是她走了好几步依然可望不可即,她看周围的家具,意识到她好像在原地打转。

怎么回事,她遇到鬼打墙了?

仆妇意识到不对,想要退离,但出去的路也是同样,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这时候床榻上的棉被掀开,一个六岁的女童兴冲冲地跳下来,道:“抓住你了!”

她说完有些奇怪,歪头问道:“不是说狐狸精都很漂亮吗,为什么它这么老?”

妇人一见谢玖兮就想起来这是昨夜害她受伤的女娃,直到现在她的胸口都在隐隐作痛。妇人听到谢玖兮说她老,气得牙痒,却还是露出一个笑:“我是谢府奴婢,来给公子、小姐送东西。公子小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萧子铎拎着鞋子走到谢玖兮身边,轻声说:“地上凉,先穿鞋。”

然而谢玖兮完全没心思搭理萧子铎,她指着困阵中的妇人,说:“你说谎!你不是谢家奴婢,我根本没见过你。”

妇人掩袖遮面,道:“小姐又不曾见过谢家所有奴婢,怎么知道奴家不是?”

她眼角眉梢似吊非吊,哪怕是一位年约半百、满脸皱纹的妇人,都掩不住那种楚楚可怜的风情。

可惜在场是两个孩子,谁都没开怜香惜玉那一窍,谢玖兮认真回道:“我是没有见过谢家所有人,但我是偷偷跑来这里的,如果祖母和姐姐知道,肯定会带我回去,怎么会派你来送东西?”

她还知道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萧子铎叹了一声,蹲身抬起谢玖兮的脚,细致地为她穿上软鞋。谢玖兮是熄灯后溜出来的,脚上没有穿鞋袜,此刻雪白的脚踩在地板上,指甲透着细微的粉,宛如珠玉。

萧子铎将鞋妥帖穿好,对谢玖兮说:“你和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将符纸贴在她身上,如果她是人,自然不会怕;如果不是人,死了也无妨。”

谢玖兮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一边从衣服中拿符纸,一边赞赏地拍了拍萧子铎肩膀:“说得对,萧表弟,还是你有办法。”

萧子铎静静纠正道:“我是你表兄。”

“萧子锋才是表兄,你又不是萧子锋。”谢玖兮不满地嘟囔。她是家中最小,她听到萧子锋和她同一天出生的时候很是开心,以为自己终于成姐姐了。然而大人们都说萧子锋是她表兄,谢玖兮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兄长已经很不高兴了,坚决不认可萧子铎是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