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霖嗤地一声,朝服务生要了一杯新的酒水,握在手里晃了晃,“是啊,放眼整个桐桉,谁不知道陈少是最有家教的。”
整个桐桉也都知道,陈鹤征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没了,死于空难,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感受父母的言传身教。
陈鹤征并不把那点挑衅放在眼里,继续说:“第二,随意污蔑他人,破人脏水,尤其是用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污蔑一个女孩子,是很下作的行为,以后别这么干。”
说完,不等江应霖反应,拳头已经落在他脸上,又凶狠又利落的一记,几乎把鼻梁打断。
江应霖站不稳,直接摔了,在光洁的地板上滑出去好远,脊背撞上一处桌角,嘭的一声。
血迹顺着江应霖捂在脸上的手指缝隙往外流,周遭一片哗然、惊叫,还有议论。
陈鹤征并不理会那些,他甩了甩因为撞击而泛红的手,又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说:“我很讨厌跟人动手,但是,对你江应霖除外——因为你天生就欠揍!”
“还有你,”陈鹤征看向脸色泛白的钟晓琬,“刚刚那些话,也是说给你听的,要记住。”
钟晓琬满眸是慌,连点头都忘了,无意识地揉着手上的一张纸巾。
陈鹤征不再说话,转身回到楼梯前。
他重新握起温鲤的手,掌心极暖,从温鲤的手背处覆上去,纤长的五指,将她整个手掌都包裹。
游轮面积有限,客房不算特别宽敞,但布置得很舒服,东西也齐全,沙发、茶几、一个迷你吧。
窗外是楼宇林立的江岸,簌簌落下的雪。
温鲤第一次在船上看雪景,脱口而出:“真美。”
她立在窗边,身影被薄纱质地的窗帘围绕着,那么纤细,仰头望向天空时,脖颈很白,连耳垂都晶莹。
陈鹤征心跳稍稍一顿,指尖敲了敲迷你吧的柜子,问她:“喝点什么?”
温鲤回头,余光瞄到茶几上的打火机,“你抽什么牌子的烟?”
陈鹤征说:“我不抽烟。”
温鲤不由惊讶,这个年纪的男生,或是耍酷,或是跟风,往往烟不离手,瘾头很重。
陈鹤征看穿她的心思,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唱歌唱得不错,要保护嗓子。”
他抬手,温鲤才发现,他的手背,指根关节那里,有一点擦伤。
伤口不重,连血都没出,温鲤却说:“那个伤口,我帮你处理一下吧,不然会沾到水。”
陈鹤征眼眸微动。
温鲤心下是紧张的,视线却没移开,看向他。
空气忽然静下来,落雪的声音似有若无。
片刻之后,陈鹤征很轻地笑,黑漆漆的眼睛,落着光,对视时简直能要人命。
“好啊,”他说,犹如推开一扇通往自己的门,“你帮我处理。”
服务生敲门,送来一些外用药、纱布和酒精棉球。
茶几旁有一组布艺沙发,色调很暖,陈鹤征和温鲤并肩坐在那儿。她裙摆下的小腿,碰到他的黑色长裤,微微的痒意,还有麻。
温鲤抿唇,尽量忽略那些。她握着陈鹤征的手指,拉到近前,露出手背上的擦伤,先清创,涂一点药,然后覆上薄薄的纱布。
小姑娘动作很轻,指尖也软,垂下来的长发上有香香的味道。
陈鹤征看着她,忽然问:“高中的时候,我给你外套那天,你为什么进医务室?”
“当时我寄住在姑姑家,有个表哥叫唐信慈,跟我同校,读高三。”温鲤没抬头,专注地处理伤口,“他拍了我穿睡衣的照片拿去卖,我跟他对质,被他推倒了,小腿擦伤。”
轻描淡写的背后,是数不清的孤立无援。
陈鹤征又问:“后来怎么处理的?”
温鲤在这时抬头,很近的距离下看他,眸子里有光,有雾,还有对他的眷,轻声说:“我办了住校,把唐信慈卖照片的聊天记录拿给姑姑看。姑父打了他一顿,让他删掉照片,姑姑求我不要报警,我砸烂了唐信慈的手机和电脑。之后,除了姐姐,我没有其他亲人了。”
相对闭塞的空间里,对视成了一种蛊,莫名诱人。
陈鹤征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眸光略深。
温鲤却笑起来,眉眼那么软,毫无阴霾,她说:“不要觉得我可怜,没必要。但是,如果你想抱我,我很乐意……”
话音尚未全落,陈鹤征忽然俯身,额头斜了下,再次吻她。
他依然吻得凶,又重,性格里那点霸道,在这种事情上悉数体现。
温鲤被迫陷进沙发里,身上是他沉甸甸的重量,手臂无处可放,只能去抱他的腰。
这一抱,反而贴得更近。
他的衬衫,他的长裤,他腰带上的金属卡扣,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有温暖的,也有坚硬的,温鲤全部感觉得到。
一个男人的气息,正在将她覆盖,也吞没。
后知后觉的,温鲤有点怕,去推他的肩膀。
吻她的感觉,太舒服,陈鹤征勉强停下来,在她耳边说:“别怕,不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