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嫂子说的是哪位侄儿?若是庶出,怕是我们老太
太不乐意啊,实不相瞒,我听说老太太给她准备了两万贯嫁妆。”冯氏颇有意动。
她和娘家的关系可比吴三太太和娘家的关系好多了,她是嫡出,吴三太太是庶出,她也未曾不想拉拔一下娘家。
冯大太太笑道:“我怎么会让你难做,说的是我家老四,怎么样?”
冯氏也不由得点头。
吴家插钗这日,云潇打扮一新,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给她五分的美貌添到八分,云骊因为帮着李氏管家,知晓这几日年节下,怕宵小作乱,故而对二门严防死守。
她也顺便到绛雪轩看云潇,见她身上着了新衣,忍不住夸道:“六妹妹穿这一身倒是不错。”
冯大太太见云骊过来,倒是堆着笑意:“五娘子可好?知晓你爱吃糯性食,我特地送了不少糯米来,让你们厨房做给你吃。”
“多谢舅母。”云骊知晓其实冯大太太是很瞧不起她们的,只不过因为她们长大后,怕再区别对待,从此结仇,倒是面上做的不错。
云潇对云骊招手:“五姐姐,你看我的脸是不是胭脂太重了……”
插戴婆一早就各种打扮,可惜眉毛削的太细,不像云骊的美貌画的纯然天成,胭脂点的也感觉太红了。
云骊看了一下插戴婆打的胭脂,的确太红了,不过这就不是她能置喙的了。
故而劝道:“今儿是喜事,打扮得喜气些也是有的。”
她们争说着话,云淑过来了,冯大太太拉着云淑的手不放,十分热情,甚至有些热情的过分了。
见云骊诧异,云潇小声笑道:“五姐姐,七丫头好运道,要做我舅母的媳妇了。”
原来冯大太太是有这个愿望,难怪如此的。
云骊也抿嘴笑笑,她又传授自己的经验:“你最好是露出一片空的来,要是全部插满了,他的金钗怎么插进来,而且插多了,反而杂乱。”
未必多就是好看。
云潇还是非常相信云骊的审美的,虽然也有可能是云骊嫉妒她钗环多,但是她自己照镜子也觉得未免太多了。
那插戴婆听云骊如此说,不生气,反而笑道:“看来这位姐儿也是知晓的。”
当然,这插戴婆也是人精,本是想呵斥她不懂的,可再见人家化的妆容和衣裳服饰,知道遇到行家了,才不敢多说。
这插戴婆给云潇梳的是双环望仙髻,大概是为了突出自己手艺很好,这望仙髻多用义髻或将头发用丝绦束缚成环形,高耸于头之两侧,环中饰以蔓草形,双环间饰以双凤,有瞻然望仙之状,故而有此名字。
因此十分繁复,但云潇骨架大,咬腮大,其实是需要头发修饰一下的,这样全部梳上去了,整张大脸露出来,这固然体现了插戴婆不凡的手艺,但是她的缺点也露出来了。
云骊谦虚:“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随口胡诌。”
她和云潇她们本来不太亲近,不过是面上情,自然不会指手画脚。
还好此次插钗还算成功,自古胳膊肘扭不过大腿,况且吴灏对云潇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她到底是自己表妹,从小一起长大,那日表现的极好。
而云淑则敏锐的觉得冯大太太对自己不一般,她回去就和章老太太说了,章老太太则叹了口气:“你们太太也和我说了,冯家老四也是读书人……”
冯家老四?云淑依稀有些印象,身材瘦弱,唯唯诺诺,而且也不是很高。
她并不十分满意,只是道:“可小时候冯家对孙女儿不好。”
现在她心里真的恨孔隽光,若没有他,好歹还有段家。
文龙知晓此事后,也觉得冯老四和云淑不相配,他对冯氏道:“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么?”
冯老四性子是不错,可云淑各方面也是不错的,而且对他很好,比云潇这个亲妹妹还要亲近几分。
“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云淑一个庶出的,你冯表弟既是嫡出,也在读书,我们冯家也是阁老之后,家资丰厚,哪里载不了她。”这话冯氏就不爱听了。
文龙无法。
云淑也只有认命了,林妈妈私下和青黛说了,青黛被林妈妈嫁给了老太太铺子里的掌柜的儿子,也做了少奶奶,但感念云淑的为人。
再者,七姑娘和孔将军那次在铺子偶遇,七姑娘守礼避开,孔将军却是一见钟情的样子。
她深深为七姑娘不平……
恰好孔隽光那边见大老爷迟迟没什么动静,心道他这姨夫向来无利不起早,怎么这次没了动静。因此,找青黛打听,孔隽光一听青黛说云淑要另许冯家,立马气的火冒三丈,他这才知道云淑在章家过的什么日子。
“冯家的事情我来解决,你替我传话进去,我正月初八要去承恩公府喝戏酒,务必让你们姑娘和我见一面。”他想告诉她,一切不必她烦心。
他肯定是不会娶宗室女或者那种趾高气昂的女人,他要娶的绝对是温柔贤淑,明理大方,打理家业,最重要的是云淑待孩子好,不像那云骊,居然和小孩子斗嘴。
可云淑又时不时露出些孩子气,以至于他觉得自己被迷住了……
初八这日,云骊把二门的婆子们还有外头的管事都喊来道:“这两日是我们家请戏酒,你们务必要留心,尤其是隐蔽之处,如假山或者湖边,都要派人守着。”
她是治家非常严厉的,李氏也越发信任她,因为有云骊在聚赌几乎是没了,还有些陋习陈规,也慢慢开始转变。
她根本不怕担责任,要的就是效果。
可孔隽光不知晓啊,他也是自小来过永宁伯府的,小时候和云凤还在假山穿来穿去,他又是亲眷,大太太的亲戚,自然无人敢拦着。
可当他到假山后,自觉隐蔽时,那里却来了一群下人把守。
孔隽光不想破坏云淑名声,只淡淡的道:“爷只是看看假山,怎么你家还要派人看着?”
那管事正是王忠家的儿子,他忙道:“孔表少爷,这是我们家如今的新规矩,但凡客人来,都须服侍着,不让客人少了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