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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欢的表情委实不太好,任谁看到自己看顾的病人连夜出逃还留了封遗书给自己想必心态都不会很好。
内丹被妥善安置在一个小小布袋子里,就在他床头放着,旁边还妥帖的留了封书信,但这显然不是什么绝笔信,嵇安安内容十分详细的交代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情,顺便叮嘱小狐狸好好待在兴陵,别再弄丢了自己的内丹。
但显然对于沈宴欢而言,嵇安安独自一人去找云楚生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沈宴欢盯着被匆匆塞进布袋子里的那些团成一团的狐狸毛,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被嵇安安气飞升了。很显然这女人就是有收集自己换下的毛的癖好,他甚至还能在其中找到他小时候换下的绒绒毛。
但他找嵇安安要的明明不是这个......
“你瞧见姑奶奶没有?”腾蛇抱着一叠册子推开沈宴欢的房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被褥空空荡荡,早就凉透了。
.......
“你来晚了。”云楚生挑眉看向来人,故作沉思片刻,开口道,“好像之前也是一样。”
他向来不喜眼前这头狐狸崽子,偏生粘自己的徒弟粘得紧,他也无法太过干预嵇安安做出的决定,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下去。
沈宴欢动了动鼻子仔细在空气中找寻嵇安安的位置,这里没有嵇安安的血味,是个好消息,但坏消息是,嵇安安最后的气息消失在这老不死的身上。
确认好位置,他才正眼看云楚生:
“嵇安安在小汤山给你留了个棺材,我送你过去如何?”
第48章
修者很少做梦, 沈宴欢却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嵇安安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的脊椎雕了朵花出来,还要强塞给自己当作和自己春风一度的赏钱。
梦醒之后沈宴欢九条尾巴炸了八根,这才恍然想起, 嵇安安还躲在一个镜子里。
他看着手里的镜子, 破天荒的有些恍惚。
联系着信仰的铜镜被毁,九尾狐雕像失去了原有的用途, 暂时由凌宵宗回收。
凌宵宗的大师兄没了, 小师妹勉强还算得上是个正直的修者, 也算可信。
这世道当真如嵇安安所愿, 和平了一半。
剩下的公司势力复杂, 等嵇安安出来自然好处理。
救三界于水火是大功德,天道会把这一切都算在嵇安安的头上。
嵇安安求仁得仁,可我又该往何处去?
沈宴欢心想。
先前他一直跟着嵇安安, 嵇安安去哪,他就跟到哪里, 原意是想帮她把此事了结。如今发现倒也用不着他, 她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得很好的。
眼看着沈宴欢不做声, 白泽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嵇安安做事向来有迹可循,可你来兴陵,是为了什么?”
嵇安安走的向来是这样烈火烹油的路子,这合他的道心,剑修向来如此, 执拗固执, 不可药救。
可眼前这只狐狸不一样,他不明白他来兴陵是为了什么。
嵇安安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师弟, 平时看他做事自然而然带了些先入为主的印象, 可白泽却不会。这狐狸分明是个修为十足的大妖, 不回自己狐狸洞里修行整天在外面瞎晃,难保没什么坏心。
沈宴欢不太想把自己和嵇安安的事情告诉别人,只是道:“之前约定好了。”
“妖族什么样,人族什么样我见得多了.....”白泽的目光深远,带着些严厉,似乎可以看到沈宴欢心底里去。
沈宴欢张了张口还想反驳,却听到白泽接着开口道:
“心魔虽难治,也不是什么不能治的顽疾,我这里有一副药......”
沈宴欢算是明白了,合着白泽是怀疑他是来斩心魔的。
从他的角度也难怪,自己独身一人来兴陵,去找嵇安安,还一副见到仇人的形容,任谁看来都是在寻仇的。
他对嵇安安的情感也的确复杂,不是一句爱恨可以概括的。
但兹事体大,他此时并不想杀。
他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来此遵循本心,和旁的没什么关系。”
白泽看了眼沈宴欢,面无表情的悟了。
剑修的本心是什么,是他的道啊。
人剑道里都是她的影子。
先说是怀了孕是来兴陵找嵇安安讨情债,就这样还肯为她生育子嗣。
这也不怪白泽想歪,嵇安安出去了几趟,回来的时候又带回来一只和这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关联的小狐狸。
在白泽这些老妖怪眼里,可不就是生了。
可嵇姑奶奶在感情方面显然不是什么东西,身边莺莺燕燕就没有断过,对沈宴欢也决口不谈负责的样子,小狐狸才丁点儿大就整天想着跑路,难怪人狐狸不愿意解释清楚。
虽然没有看到沈宴欢显怀,但狐妖向来爱美,施了什么障眼法也有可能。
自以为盘出来事情的真相,白泽轻轻吁了一声,看向沈宴欢的表情都多了一分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