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欢这次耳朵抖得更加明显,他拉下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沉声道:“不要胡闹。”
要不是伤势太重嵇安安能在他身上笑得岔过气去。
他们在这里闹得动静有些大,贺雪轻还在躲避那修者的攻击,余光恰好扫到嵇安安他们身上。
不看还好,看了后被生生气了个倒仰,他手上一个不慎,业火差点真的烧到了他的身上。
自己在前面拼命厮杀,这对狗男女在后面恩恩爱爱是吧?
不过他贺雪轻哪里是个会被人占便宜的性子,他眯了眯眼睛,算准方位一矮身,一道风刃从他身上擦身而过,直直往嵇安安的方向飞去。
沈晏欢的左手动了动,茕独出鞘的速度快到眼睛都无法捕捉,直接将那道风刃斩成了两节。
不过这道风刃也将他们拉入了战局之中。
风道人刚刚被贺雪轻挑衅,才多针对了他几下,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杀了嵇安安。
更多更密集的风刃朝着沈晏欢他们的方向袭去,嵇安安手里捏着铜钱,和沈晏欢一起应敌,剑光、铜钱和风刃碰撞声络绎不绝,有些甚至在半空摩擦出火花来。
嵇安安面色凝重地审视这周围,沉声说:“必须速战速决。”
“说得好,你行你上啊!”贺雪轻讽刺了一句,他面上的笑容也装不下去了,刚才连续被风刃刮了几下,早就挂了彩。
对面没有实体,自己这边一味防守只会消耗己方的体力,如果找不到应对方法,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又是一道风刃袭来,他提起刀还要再砍,却觉得鼻尖一凉。
贺雪轻下意识抬头看去。
飘落的桃花瓣间夹杂着几朵白色的东西,又顺着桃树枝丫间缝隙落下。
是雪。
可这季节怎么会下雪?
小师妹提着剑,同样犹疑地看着天空。
“师姐快走!”人群里有人着大佬们都在打架,无暇顾及这边,连忙招呼小师妹躲避。
雪越下越大,转瞬间已经将大地染白了一片,雪花纷纷扬扬,随着桃花一同飘落,这场景简直漂亮到不可思议。
小师妹握着剑,正迷茫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听到同伴的声音,她回过头看去。
下一瞬,她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大喊:“列阵!快列阵!”
已经来不及了,刚才出声喊小师妹的同门还有另一个同门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缓缓从他们的身下溢出,离他们最近的修士连忙去扶,却发现他们早已没有了呼吸。
人群登时慌乱作一团。
“你来做什么?这里我一个人就能处理得来。”半空中那道声音似乎有些恼怒,开口道。
“我已经给你时间了。”在风雪中,一个女人撑着伞缓缓从雪中走了出来,“作为绅士,不应该让女士等太久。”
她的身材好极了,一身黑色旗袍干脆利落地修饰了她的身形,叉口处一路往上直接开到了大腿根部,人却不是亚洲人应有的长相,她的鼻梁高挺,眼眸是翠绿色的。
这个女人看上去就只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外国姑娘,却没有人敢因为外表轻视她。
毕竟她刚才还未出现,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杀掉了两个人。
她缓缓收起伞,抖了抖伞上沾着的雪花,将伞尖竖起,指着人群。
“我接下了一个委托,要来杀光你们所有人。”
……
嵇安安对凌霄宗众人那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实际上,她在和贺雪轻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入定了。
她不在用铜钱进行防御,因为她相信沈晏欢会保护好自己。
人能寻觅到风的行迹吗?
嵇安安不知道,她看着眼前无穷无尽的风刃,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一个片段。
那是几百年前的小汤山。回忆里,一个男人拢着袖子,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促狭地调侃正在哭鼻子的她:“又被那小子关起来了?真没出息。”
看到有人来了,还是一个小豆丁的嵇安安不哭了,倔强的把眼泪含在眼眶里,可惜还因为刚才哭的那场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一点气势都没有:“云楚生,你干嘛来?”
“没大没小。”被小辈直呼姓名,男人也不生气,手上不轻不重地推了推她的脑袋,“我来干什么?我当然是来救场,没有我,你一个人走得出去?”
他说的是事实,小嵇安安无法反驳,闷着头站在原地生气。
她的个性本就这般要强,男人习惯了,宽慰道:“狐族本就擅长媚术幻术,你不熟悉,现在会着了他的套很正常。”
这句安慰显然打动了嵇安安,嵇安安不哭了,小脑袋微微往上抬了抬,但还是没有消气。
男人悄悄瞥了瞥她的样子,知道自己哄小祖宗有了初步成效,于是再接再厉:“大道三千,各有精妙之处,幻术只是其中一种,等你日后出了师门,还会见到其他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道法。”
“那我也得像今天一样挨打吗?”小嵇安安听得入了迷,抬起头脆生生地问道。
“那当然不行,我云楚生的徒弟在外头怎么能挨打呢?”男人摇了摇头,拢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像是也在里面摇手,“为师教你一个秘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都有其依凭,只要这东西没成仙,那他依凭之处就是他最薄弱的地方。”
”比如这里。”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大手包住嵇安安的小手,对着虚空中一点一指。
“而我们……你的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