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筑墨回了王府,面色不改地说之前会离开,是担心阻碍了陆长亭的发挥。如今回来,便是安陆长亭的心。不得不说,有邹筑墨在侧,陆长亭竟是觉得对那院试结果平淡无波了。
陆长亭陪着邹筑墨下了局臭棋——哦,两人都挺臭的,陆长亭在风水方位上的天赋,完全没能得到合理运用。
待到下完后,还是朱棣来了院子里捉人,当即便带着陆长亭上马车看长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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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政不苟言笑地站在那里,身旁便是发下的长案,上面按着名次写下了童生们的名字。
通过的便是秀才了,得了这个名头,那便是彻底与其他同窗不同了。他们才是真正的读书人了。
所有人都想要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
杨清也一样,他甚至不顾礼仪往前挤去,目光扫向了长案之上排名第一的位置。
杨清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下一刻便僵住了。
案首……
案首并非他……
那上头明晃晃地写着“陆长亭”三个大字,众人见之,忍不住暗暗惊叹或嫉妒。
杨清脚下晃了晃,忍不住朝陆长亭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陆长亭连看也没看长案一眼,竟好似全然不感兴趣一般,正微微仰头与燕王说这些什么。
透过树叶间隙,杨清能瞥见燕王在看向那陆长亭时,眼底的一片柔光。
杨清顿时又气愤又羞恼,更觉得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杨清很快就会被解决了……_(:3ゝ∠)_他只是长亭前进路上的一个踏脚炮灰。
第164章
待到童生们渐渐散去, 朱棣方才带着陆长亭走上前去。
方才他们没有急匆匆地往上走,倒不是因为院试结果不值一提, 只是燕王之尊总不好和这么多童生挤在一处。为了平复心中的焦躁, 朱棣便将陆长亭拉在一边和他聊起了天。
现在童生们都散去,朱棣自然再难压抑心头的激动。
什么院试,什么科举, 与朱棣这样身份的人是相距甚远的,他自然也是无从体会其中滋味儿的。偏偏就是这一刻,朱棣却感觉到了一股巨大无比的压力。当然,这股压力之中还饱含了期待和激动。
朱棣从不怀疑陆长亭的本事,只是到了这一刻, 总难免心下激荡。若是别的人,自然不值得他如此, 偏偏这是长亭一直以来的极为看重之事。
朱棣目光火热地紧盯着长案, 生怕自己看错了一丁点。
因着燕王的到来,那学政也是一惊,顿时仿佛脚底生根一般,半步也不敢动摇。要说这学政如何尊敬燕王, 未必。只是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见到燕王后竟是觉得对方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将他压得心都悬了起来。
那学政心想, 大约这便是天家威严吧!成年后的皇子总是会越来越有气势的!
朱棣久久不出声,那学政便有些心下忐忑了,忙低声道:“王爷, 这长案可有何不妥之处?”
朱棣并未搭理他,此时朱棣眼中哪里还看得进其它呢?
倒是陆长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畅快之情。之前堆积在心底的种种情绪,都在这一刻被推到了顶。同时仿佛有一条宽阔又光明的大道在他跟前打开了来。
陆长亭暂且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心中暗自盘算着,总得好生感激道衍一番,最好便是将道衍和邹筑墨都请到一处。
他能打下基础,全赖自邹筑墨,而能灵活地应对院试,达到最完美的效果,便是赖自道衍了,在这一点上,显然道衍有着更为深厚的心得。若是没有道衍,他自然也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但有了道衍,他便是案首了。
陆长亭抿了抿唇,转头对朱棣道:“四哥,我们回去吧。”
回应陆长亭的是朱棣紧握而来的手掌。
那头学政闻言,倒是耸然一惊,犹豫着出声道:“这位便是陆公子?”之前他虽然颇为竟然这少年的冷静自持,但却从未想过这便是燕王的义弟,就连皇帝陛下都默认其身份的陆公子。
陆长亭这厢也惊讶得很,怎么听这学政的口吻,竟像是被他吓住了一样?
“正是。”陆长亭低声应道。
学政瞥了一眼长案,笑道:“原来案首便是陆公子。陆公子实在出色,难怪出行前,还得太子亲自垂问了一番。”
太子朱标?
朱标这个情记得可实在够长的,这样久过去了,朱标身为太子事务繁忙,却还能抽出点儿功夫来过问他的事,已经是万分难得了。不得不说,这太子朱标的品性着实是分外高尚的。也难怪洪武帝十分喜爱这个儿子。
陆长亭当即便收拾好面上的表情,受宠若惊地道:“蒙太子过问,学生欣喜不能自已。”
学政暗暗皱眉,心道此时不应当谦虚地说话吗?但随即想到,跟前这陆公子正是受宠时候,管他谦虚不谦虚,左右是与自己无关的,那学政便只是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朱棣不愿再从那学政口中听到更多关于大哥朱标的话,便径直同陆长亭往马车边回去了。
学政微微错愕,没想到这燕王竟是这般粗暴直接。
想来这陆长亭的性子也是在燕王身边养出来的吧……呸呸,他可不能妄议皇家人!
学政忙紧紧闭了嘴,招呼上身边的亲随该回哪儿回哪儿去了。
陆长亭和朱棣回到了马车上。
为了将陆长亭的注意力从朱标的身上拉扯回来,朱棣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长亭可注意到有人在偷窥我们?”
“谁?”陆长亭登时拧眉,谁这么大胆,连燕王府的人都敢暗中窥视?总不至是白莲教的人吧?
然而从朱棣口中说出的却是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应当是那个杨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