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日是越发地冷了,陆长亭口中都能呼出白气来,他紧了紧被子,想要塞住他和朱棣肩膀之间的缝隙,就在他拉拽被子的时候,朱棣突然覆身上来,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怀中,虽然不得不说,这样还是挺暖和的。
“睡吧。”朱棣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带着魔力一般,陆长亭还真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快要睡过去之前,陆长亭迷迷糊糊地想……朱棣是不是变得越发有魅力了?放在后世,那就是会撩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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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按察使司的人果真抵达了北平。
而这一段时间里,陆长亭也未再见那龚老夫人,显然龚老夫人又被他一席话说得动摇了,龚家这内部矛盾一出,自然也就没法子来找陆长亭和朱棣,不过陆长亭很清楚,那龚佥事也忍不了多久了。
之前他靠着不正当手段夺来的东西,当然还会带来糟糕的连锁效应。
得到了多少,他如今就得吐出多少……
天道是很公平的。
暂且将龚佥事放到一边,陆长亭要跟随朱棣一块儿出门了。
朱棣身为北平领地的藩王,自然也该露个脸。
只是他亲王之尊,那按察使司的人自然轮不到由亲王接待,只有这些人迎接朱棣的道理。因为他们的马车便是直接朝着县衙而去,公堂上自然可见。那头按察使司的人一听,燕王从王府中出来了,那必然是要往县衙去的,他们哪里还敢拿乔耽搁?个个都恨不得撒开蹄子,飞奔向县衙,务必赶在燕王之前到达。
朱棣带着陆长亭在马车上倒是慢悠悠的。
哪怕没见到按察使司的人,朱棣也都能猜到此时他们是何等模样,应当是火急火燎的,谁也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朱棣笑道:“若是换做从前,这些人定然不会如此待我。皇子、王爷可着实不少,谁又比谁值价钱呢?”
值价钱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朱棣对此是何等的嫌恶了。
“也不过是成了年,封了地,领了亲兵,这才使人高看一眼。”朱棣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负面的情绪,他的口吻仿佛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陆长亭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其实他觉得此刻朱棣对他说的话,有些过于亲近了,简直就是完全敞开自己了。
陆长亭一时间没有说话。
朱棣也根本不在乎他说不说话,反正自己说出来,陆长亭听见了就行了。
都过了好一会儿了,陆长亭才突然间伸出手来,学着朱棣喜欢的动作,安抚性地拍了拍朱棣的手背。
朱棣也伸出手来,长臂一揽,便轻松地将陆长亭揽到了怀中,口中道:“马车颠簸,靠着歇息一会儿吧。”说着,他手中一带,陆长亭便自然而然地倒在了他的怀中,陆长亭自然也就矮了一头,自然的,陆长亭也就看不见朱棣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了,是那样的浓厚。
另一头,按察使司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县衙。
县衙里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小吏们走路都忍不住哆嗦,生怕何处做得不够好,出了毛病,引起上头不快。
没多久,燕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县衙外,县衙门外的皂隶一眼就见着了,当即便转身一路跑着去叫知县了。
“燕王到了!燕王到了!”
这声音引起的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知县看似神色平和,甚至面带笑容,但实际上有多么的恼怒和憎恨,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按察使司的人,倒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总归这位是个亲王呢!
正巧赶在这时候来了,也不枉费他们一路紧赶慢赶了。
这时候知县淡淡道:“燕王殿下身旁,可有个极为难缠的人。”
按察使司恍若未闻一般。
都这个关头了,你还想着说别人坏话呢!
按察使司回头看了一眼知县,眼底带上了几分轻蔑不屑。若是以往,知县也不会如此,正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实在将他闹得烦了,知县才会如此沉不住气。
他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撂倒的那一日,因而当这一日到来的时候,他是这样的无措。
因为燕王要进来,他们连坐也不敢坐,只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待。
少顷,他们听见了脚步声,众人齐齐抬头朝外望去。
为首的人身穿赤色常服,头戴翼善冠,端的俊美无比!而跟在他身后的,有一五官生得极为精致的少年,那少年眉眼好看是好看,却透着股极为冷傲的气息,再看后面跟着的青年,太监,以及王府亲兵们……顿觉再没有人能胜过前面两人风采的了。
“见过燕王殿下!”众人收回目光,齐齐拜道。
陆长亭偏过头小心地睨了一眼朱棣,这时候的朱棣身上气势自然有所不同,在这些官员的跟前,朱棣身上的皇家气息颇为浓厚,端的贵气逼人。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向来是这样的道理。你强他弱,你弱他便强。
若是堂堂王爷,非要摆出平易近人的脸来面对他们,只会让他们心底轻视而已。
此刻,眼前的官员们对上朱棣面色淡淡的脸庞时,便不自觉地心中一颤,低下头去不敢再打量。
“开始吧。”朱棣出声道。
“开始什么?”按察使司一个愣头青出声问。
旁边的人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背上:“当然是开始调查!”
那愣头青暗自嘀咕了一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