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坐起来,缓缓闭眼开始入定。
同年,舟疏春闱果然榜上有名,顺利进入殿试,成了人人钦羡的探花郎,颇受太子赏识。
这半年舟疏始终没有许下愿望,苦楝时时去探望他倒也没催促,反倒是舟疏古板地还了她银子,道日后俸禄皆会一一还与她。
舟疏知道那日她给他塞了多少银子,他就这么一点身家,凭空多出来的钱还能有谁呢?自然是她。
她送他上京,给他住宅,接济他银钱,他记得这份好,也要一一还与她。
苦楝倒是不大在意,金银俗物,于她而言要多少有多少。
她就是觉得有些无聊,许久没见小道士了。
没人在她面前傻兮兮地吃吃喝喝,怪无趣的。
她也许真的把文簇当作朋友,但她尚且并未平视他,她待他更贴近一个逗趣的玩意儿,或许这样说有些轻慢,但目前为止,确实如此。
凡人脆弱且短寿,是没有资格与她做朋友的。而文簇至少是个修炼的道士,好好修行也可长生不老,因此他才获得了成为苦楝朋友的资格。
那一日他干净的眼眸打动了她,她与之交谈,同他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
其实她独来独往惯了,甚少有人让她停下来,但她那一刻有些想停下来。
文簇在她眼里,漂亮无害又柔软,眼神天真,性子活泼,很适合让她消遣时间。
她挺喜欢这样的日子,好像融进人群,也能装作自己是个凡人。
她认为人间无趣,凡人勾心斗角,实在难看。一直以来她都有些高高在上地俯视凡人,她虽然会帮助他们,但心里却没有贴近过他们,对文簇也不例外。
她不会指点他道法,因为他自有师门指点,她更不会与他谈道论法,因为他尚且不配。
彼时的苦楝心高气盛,多少是有些傲慢的,她全然不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放在眼里,以至于后来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