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间金印闪烁,他右手持着佛珠,左手抚上空荡荡的手腕。
“阿弥陀佛。但无妄想,性自清净。起心着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着者是妄。”
他诵起经文,再度阖上眼,却久违地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境。
是雨,如珍珠乱撒一般的连绵夜雨。
他不知为何在高塔之上静听雨声,浑身湿透。
有人来了,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那人坐在他身旁的瞬间,他便觉得天地寂静,万物消弥。
残荷夜雨,他明明该闻见混着泥土的雨水气息,或是大片大片枯荷的清苦香气。
但他只闻到那抹极近极浓的楝花香气。
他闭着眼,心如擂鼓。
是谁?他身旁的是谁?
烈日炎炎,极绚丽刺眼的光,他依旧端坐于高塔之上,好似在等谁。
而后那人终于来了,他却等来了一场告别。
他在低声叮嘱那人,若有若无的怅然:“天劫将至,此去保重。”
“借尊者吉言。”那人的声音清冷缥缈。
梵音旷远,有什么庞然大物轰然坍塌,他待在原地,只隐隐看到一紫裙黑裳的模糊身影逐渐远去。
是谁?
谁的天劫?他在叮嘱谁?
缘空额间金印亮如星月,像是在极力镇压什么。他茫然地再次睁开眼,梦境之中的一切皆荡然无存,那金印缓缓寂灭,徒留他神思恍惚。
“尊者,尊者。”
冥府之内,司命凝神呼唤,半晌却无响应。
她皱着眉,也许冥府之内的消息无法传达至西天。
她又依样再次施法与南海观音,依旧寂然无声。
果然。她微叹一声,只能另作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