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夏舟车劳顿了一整路,提不起什么抗议的心思,衣着妆容这块她又本来就不太在意,干脆闭上眼睛,随便化妆师造型师们拾掇了。
这样折腾了大约两小时,却夏才终于在睡过去前,被放出来见了光。
提着雪色裙摆的女孩困得厉害。
但甫一踏出木屋,踩上门外的木板搭起的平台,她就听见一截清朗悠扬的钢琴曲从环绕木屋的扩音设备里响起——那是她在陈不恪的手机里听过一小节纯曲谱的,《春日狂想》的前奏。
主歌和副歌部分却夏都没听过,陈不恪藏得很严,只说是个秘密,不能提前揭露。
毕竟是万众瞩目的七周年专辑里的主打单曲,历时前后将近两年,再谨慎却夏也完全理解,只想着等专辑上市后就去买张来听。
没想到在它问世前,她就成了主创团队外,第一个亲耳听到的人。
却夏还沉浸在那截初次就勾起过她对音乐少有的全部的兴趣的前奏里,有些失神的时候,就听见低而清越的嗓音,从某个方向响起。
'多少年我走在人海幢幢里'
'像误入他乡客异'
'多少年我点璀璨华灯渐次起'
'回首孤影孑然一身无依'
'花盈满野青草依依春日不吝惜'
'我想就眠于春日……'
低歌轻述里,却夏脚步匆忙的急。
她提起的长裙在木屋的折角被经年的木刺勾挂,她顾不得解,攀着歌声转向屋后,然后慢慢收停。
木质的围栏前,远处是青翠的山坡,白衬衫上挂着微型的麦,那人雪白碎发被山风吹得轻拂,他从围栏前回身,垂眸望住她,
像是从一场长梦里方醒,冷淡寂然褪去,他眸里波澜泛起,望着她抬手,低轻一笑。
'……却不期而遇'
'像茫茫宇宙里'
'逢见它唯一的奇迹'
'……'
'……'
却夏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步路,知道他就在这里,但她找得那么急,跑得那么急,好像几步就掏空体力,让她气喘吁吁的,热泪盈眶的,傻子似的。
提着裙摆就跑过去,扑进那人怀里。
“陈不恪。”
却夏轻声念他名字。
'……'
'……'
'我曾想眠于春日'
'却见夏至'
'我曾想眠于春日'
'却夏已至'
“……”
一曲终毕。
却夏听见陈不恪摘下耳麦,搁在一旁,然后回手牵起她,他拉着她翻下身后的木质围栏,躲开木屋前的无人机和摄像头。
后面mv制片气急败坏地喊“陈不恪!!”
白毛祸害在她肩上笑得直颤,一边笑还一边要来吻她,尤其是擦她眼角的泪。
“这是吓哭了么,却总?”他声音不知是笑得还是唱得,微微发哑,“以为我丢下你了?”
“……”
却夏正赧然,恼恨地想咬他,却没舍得下口。
她就仰眸无声望着他。
直望到白毛“投降”,抬手遮了她眼睛,低低凑下来哑着声祈她:“别这样看我了。”
却夏拨开他手,拿泪湿润过的浅咖瞳子故意威胁他:“就要这样看。”
她又恨着声磨着牙:“厉害你就再唱一遍——你想睡哪儿?”
陈不恪哑然地笑?婲:“是曾经。”
“曾经也不行!”却夏踮起脚,凶狠地把人压在后面的护栏上,然后落回踝跟就跳起来,撞得那人在护栏上磕得闷哼,她缠上他腰腹,抑着微颤的尾声威胁。
“从今天起,就睡在我旁边,哪儿也别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