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薇珑转头一笑,“坐下歇歇,喝茶暖暖身子。”
“多谢郡主体恤。”荷风笑容璀璨,“若无别的吩咐,奴婢等会儿再裁些纸张。”
“好。”
“您别在窗前久立,这会儿风大。”
“再看一小会儿。”
荷风不再多言。
薇珑神色平静地望着落雪纷飞,心里却是千头万绪。
几日前,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四岁这一年。最初只当是在做梦,可没有病痛的身体、细微处真实的感触,皆非梦中可领略。
最初认清重获新生这一事实,悲喜交加。
喜的是可以设法让父亲、皇帝避免前世的劫难,竭力弥补前世的悔憾。
悲凉的是,彻骨的疲惫、厌倦没有随着重生消失,心魔如故。
再就是唐修衡。
想到他,忆起短暂相守的光景,便心碎欲绝。
最后的日子,最难过的是他,在她面前,不肯流露分毫。
他心头的伤、疼,从不示人,尤其不给她看。她只是品得出,他心里越痛苦,在外处事越冷酷。
这一年的唐修衡,二十二岁,春日班师回朝,官拜五军大都督,权倾朝野。
前世的崎岖路,她不会让他再经历,只要他安好。深爱不该是让他饱尝磨折的理由。
前天,他的四弟唐修衍来到王府,送上请帖——唐府要建一座小佛堂,明年春日动工,唐太夫人邀请她过几日去府中做客,看看情形。派小儿子来送请帖,足见诚意。
前世,因着唐家这般郑重的态度,她以礼相待,爽快答应下来。
这件事,是她与唐修衡有交集的开端:小佛堂建成之后,唐太夫人设宴酬谢,那一日,她与唐修衡相遇。
今生,她派吴槐应承唐修衍,且有言在先:态度要不冷不热,把事情推掉。
吴槐全然照办,只当她是不想让人误会平南王府与权臣来往,父亲又已出门远游,理当谨小慎微。
唐家是名门望族,除了唐修衡,都是宽和大度的做派,不会计较一个小姑娘礼数不周。只有唐修衡难相与,但他不屑与女子计较。
改了这开端,请父亲尽快回京之前,闭门不出,如此,诸事便有了不同的轨迹。之后的事不需展望,早就忘了何为乐观。
吴槐过来之后,薇珑与他说的,正是父亲的事:“我要王爷尽快回京,你带上侍卫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