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地下铺层稻草,然后放上一排排的鸡蛋鸭蛋,接着铺木屑,再是一层鸡鸭蛋。
鸡蛋是家里的鸡下的,还有这段时间从黄庄村里买来的。鸭蛋是村里人送的,以及小弟不晓得从芦苇荡哪个角落摸来的。
这些加起来上百个呢,再有就是攒了二十多斤的鸽子蛋,总之把竹篮放了个满满当当。
整完鸡蛋又去整行李,行李一包两包一箱两箱……
最后整出整整三大袋,三大箱的行李,这还不包括早已经通过邮局寄走的行李呢!要知道上个月她和宁渝直接去邮局寄了四大袋的行李回家,花费足足六十元!
宁渝端着饺子和煎饼出来,看到满地上的行李属实一惊:“咱们要带这么多回去吗?”
乔茗茗累得瘫在椅子上:“要不然呢,吃的用的穿的,你闺女儿子还嚷嚷着要带玩具要带书本,整出来可不就这么多吗?”
宁渝叹气:“那可有得搬了。”
晚饭做好,炖了一锅的鸡汤,又做了手擀面,今天晚上就是鸡汤面。
饺子和煎饼是留着车上吃的,根据乔小弟所说车上的饭菜还不错,但是错过饭点,餐车里就没有菜了。
乔茗茗思来想去,还是得他们自己带点吃的走,大人能忍着饿,俩小孩儿可忍不了。
行李整完,乔小弟的鸡鸭鸽子甚至好几头鱼也给宰杀清洗完毕。
用袋子装好,放到专门装猪肉的那个大袋子中,这将近六七十斤的各种肉拎回首都,今年冬天怕是就不必去门市抢肉了。
火炉发出噼里啪啦的烧炭声,炭火提供热量,使得火炉上的炉子咕噜咕噜响。
喝完热乎乎的鸡汤,吸溜口面条,肚子熨帖极了,好似身体的寒气都被驱散。
衡衡捧着碗,看看地上的行李,放下碗掰手指头数:“一、二、三……还有十五个小时,咱们就要坐火车了对不对?”
然后眼睛亮亮,桌子底下的脚踢啊踢,“坐上火车后没多久,咱们就要回家了对不对?”
彰彰好奇:“回家?”
衡衡认真道:“对啊,回家,咱们还有个家在好远好远的地方。那里好玩儿,有大大的院子和长长的巷子,下雪天可以在院里打雪仗,还能光脚丫在屋里走来走去。”
“唉!妹妹你太可怜了,没在家里待过,那里和这里一样好玩儿的。”说完,他眼里透着怜惜,看得彰彰瞬间不乐意了。
小丫头双手环抱着,撅着嘴巴不爽说:“我都没去过,我好可怜的呢!”
屋里顿时响起阵阵笑声。
宁渝眼神柔和极了。
衡衡觉得首都的家好,真心实意怀念当初的家,是因为当初他下放时带给他的惶恐不安都在这几年宽松的生活里渐渐被抚平,在家人的陪伴里慢慢治愈。
从前谈起这事儿还会有些害怕,如今这事儿才在他心里完完全全的过去。
夜深,雪渐渐大。
屋外的雪把树木的老枝都给压塌,传来清脆的“咔嚓”声。还有冰溜子从屋檐落下,如碎玉声般,竟然还有点好听。
乔茗茗洗完澡,宁渝特别主动地挪开身体把自己躺过的这边让给她,又掀开被子让她进被窝,顺手抱着她:“暖和吧?”
“暖和暖和!”乔茗茗笑眯眯地直点头,感慨道,“好舒服啊!过几天就有暖气了,要是乡下也有暖气,还有热水器浴缸啥的,生活就真的太美好了。”
宁渝笑笑:“这得等多少年才能等到,如今就是日常用电都时而因为没电停呢。”
乔茗茗眨眨眼:“太阳能?”这会儿太阳能热水器应该出现了,太阳能电池也发明了吧?
宁渝无奈:“成本太大。”
乔茗茗叹气:“没关系,迟早能有的。”但在有之前,她还是乖乖回首都过冬吧。
多年没回首都,乔茗茗竟然还有点想念和期待。
她失眠了,宁渝也失眠了。
夫妻俩都失眠,还无心干些其他的事儿,主要也是睡前运动太费精力,明儿还得早起赶车去县城呢。
乔茗茗熬到十一点才迷迷糊糊阖眼睡去,睡前嘟囔着:“也不晓得,首都变啥样……”
宁渝失笑,翻个身抱着她也睡过去。
翌日。
天未亮,宁渝醒来,把炉子点燃,烧两壶的水,再把乔茗茗给喊醒。
乔小弟今天也睡在这里,听到动静后就迷迷瞪瞪的出来了:“姐夫,几点了?”
宁渝:“五点半,咱们六点走。”八点钟的火车呢,这时候也不早了!
“哎呦!”乔小弟赶紧把衡衡喊醒,匆匆洗漱,洗漱完跑到厨房去点火烧水。
水开了,就把昨天做好的饺子丢进去,煮得浮起来后就捞起来,端着回房间:“吃饭吃饭,快些吃啊,吃完就得走了!”
吃饭都跟打仗似的,彰彰干脆醒都没醒,乔茗茗只能给她泡奶,然后带上饼干,又把煮好的饺子煎饼放饭盒里,裹上一层棉,放到自己身上的大衣里头暖着,等着姑娘醒来后吃。
今天去县里坐的是李国良的车,他这会儿还在运输队里干活,但私底下的生意却偷偷摸摸的越做越大。
车子在雪地里行驶着,车上车窗紧闭,还算暖和。
乔茗茗抱着彰彰衡衡坐在前头副驾驶上,宁渝和乔小弟就坐在后排特挤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