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被董老三搞得热热闹闹,给乏味枯燥且苦闷劳碌的秋收带来一丝喜意。
乔茗茗又特意赶去看那些花费大力气做好的榨油工具,瞧着榨油房里的一套套千奇百怪的工具,心想难怪要做这么久。
“看看,”董老三得意洋洋地介绍,“这个是榨山柚油的,最耐打,也最出油,而且里头能够替换,你不是说有什么毒、毒素吗,这样一替换是不是少了很多?”
乔茗茗惊喜:“确实!我去,董三叔你太有办法了吧!”
油茶籽在榨前就要经过挑拣、晾晒脱水、烤制熟透,以及磨粉上锅蒸的步骤。
脱水又高温烘烤和蒸制,本来就把油茶籽中的黄曲霉素给搞没了。
如果说还会产生黄曲霉素,就一定是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
像是公社的榨油坊,榨油桩内芯好几年没换过,乔茗茗一直对其卫生问题持保留意见,如今村里这个可以换内芯,这已经是尽最大能力去保证卫生问题了。
乔茗茗心说人找对了是真的轻松好多,许多事都不要她交代,人家董老三自己就能琢磨出来。
她问:“董三叔你准备啥时候搬到这儿?”
董老三想了想,大手一挥:“明天吧,明天也是个好日子,宜搬迁。”
乔茗茗又问:“是您自个来吗?”
董老三惊讶:“当然不是,我也是上有老爹下有儿子,中间还有妻子的人,又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叹气,说:“我老爹死活要跟来,说我这德行没有放在眼前看着不成。不过他有粮本,还有退休金,哪里生活都行。我媳妇没事做,平时糊糊纸盒,还不如来咱们这里。”
“对了,”董老三想起啥似的,道,“你那鸽子到时候给我几头,我再让她种一屋子的菇,再开上几分菜地,足够她忙活的了。”
乔茗茗笑笑:“对嘞,这比糊纸盒纳鞋底要好多了。不过,你儿子呢,读几年级了?”
董老三皱眉:“十五岁,去年就高中毕业没读了。也是他运道不好被老子我连累,要不然他这成绩怎么说也能去罐头厂。如今就在收购站里晃荡,这书找找那书看看,也不晓得在琢磨些什么东西。”
乔茗茗感叹:“我也常去收购站,说不准我还见过他呢。”
成绩这么好,再忍个一年半载就好。董家成分还算干净,能参加高考。
“那您还是把人也给带来吧,我们村里知青多,知青院边上一水的大学生还有老教授,找他们说说话不比自个儿在废品堆里找书看来得强啊。”
这话有理,董老三听进去了。
隔天,他就把老爹媳妇和儿子给带来,包裹行李装满驴车,他的三个徒弟很上道,争着抢着帮忙整理,半个上午就把屋里给整理得整整齐齐的。
宁渝正巧回家,把在人家门口看热闹的乔茗茗给捎带回去。
他拎着这姑娘的衣服后领:“干啥啊你,盯着谁看个不停?”
靠在门边,还一直笑!
乔茗茗嘿嘿笑,笑得特别灿烂:“我肯定我没在收购站里看过董三叔他儿子。”
宁渝:“为啥啊?”
乔茗茗瞬间激动道:“他长那样,我见过一次保准就能记得住,一辈子都记得住。”
宁渝忽然停下脚步,松开她,然后又倒回去看看。
“干啥!”乔茗茗问。
宁渝绷着脸:“我得去看看人家长啥样,能让你看一眼就记上一辈子。”
乔茗茗眉毛一扬,追上去:“嘿!”
她跑到宁渝旁边,搂着他胳膊,兴致勃勃冲着门里探头探脑道:“那我也再看一眼。”
宁渝脚步再次驻足。
转身,强制乔茗茗转身,半推半拉:“走吧我不看了,咱们回去吃饭。”
两人才走出几步,后头就传来喊声。
“哎,小乔和宁渝,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吃个便饭。”董老三喊道。
搬新屋的便饭嘛,原本没请人,但乔茗茗对自家是有恩的。
宁渝还没来得及回应,乔茗茗就转身跳起来,迫不及待举手:“去,您等等,我们回去把衡衡和彰彰抱来!”
说着,换她拉着宁渝跑回家了。
宁渝无奈:“带条鱼去?”
这是老师昨天晚上在湖里钓来的,钓了三条,给了他们家一条最大条的。
一阵微风刮过,卷起两片枯叶,周围传来簌簌响声。
无人应答。
只见乔茗茗已经抱起闺女,牵着儿子,脚下生风地走出门了。
宁渝:“……”
这人!你有家室的!
他赶忙关门追上去。
董老三家距离牛棚不算近,得走上四五分钟才行,他家离猪圈反倒近,但是又没近到能闻到猪圈味道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