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茗茗听到的是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在这春日的夜晚,显得无比祥和。
房间外是乔小弟走路的声音,他晚上从知青院里学习完了才回来,洗完澡后还把衣服给洗了,这会儿在晾晒。
乔茗茗没睡意,就隔着窗问他:“我瞧你天天也看书看书,如今学到哪里了?看得怎么样了?”
乔小弟打哈欠:“就那样吧。”
读是也在读,读进去多少呢……反正让他再参加毕业考试有点悬。
乔茗茗抱着彰彰,这小丫头也没睡着,正精神奕奕地睁着大眼睛“啊呀啊呀”地跟她交流着婴语。
把这小孩儿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后,又对着外头大声道:“你也别不当回事,总觉得时间很多。你花了时间去读又不认真读,和浪费时间没什么差别。等哪天高考……恢复了,我看你着不着急。”
外头,乔小弟没回话。
半分钟后,乔茗茗以为他进去睡觉了,乔小弟却忽然探头进窗,低声悄悄问:“二姐,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吧?”
“去你的!”乔茗茗翻个白眼,“你姐我能有什么内幕消息。”
“那你怎么说得跟真的一样?”乔小弟偷偷嘀咕,“斩钉截铁的,我还以为明年后年就会恢复呢。”
呃……
话倒也没错。
乔茗茗不理他,转身再次抱住彰彰轻拍后背哄她睡觉:“你爱听不听,自己多看看报纸动动脑袋分析分析,第一年考不上你就考两年,两年考不上就三年。”
总之,就是得考个学历出来。
这年代有个大学生学历那是贼牛的事儿,而且还能赶上分配工作的红利,往后生活就再也不必愁了。
乔小弟:“……”
行吧,他姐说的话肯定是认真话。
她是真能做出让他多考几年的事。
乔小弟拨了拨头发,觉得已经完全干了后才回到房间。
衡衡还坐在小窗台前看书,他姐姐姐夫是真能宠孩子,衡衡前段时间说想在床边的小窗台上读书,这两人竟然就把电线沿着墙角牵到了这小窗台的上方。
然后安了一个电灯,电灯打开,小窗台这个位置包括整张床便瞬间亮了不少。
窗外是融融月光,屋里灯火通明,衡衡坐在床上看书看得认真,搞得他这个小舅想起刚刚心不在焉地读书的事儿都有点不好意思。
“睡觉睡觉。”乔小弟上床后戳了戳他,“马上十点了,你还不睡我得跟你妈说。”
衡衡“啪”地一下合上书本,从小舅怀里把自己的小抱枕抢过来,挪啊挪,挪到靠墙的位置躺下闭起眼睛。
乔小弟关灯,瞧着窗外的满天繁星,摸了摸身下的床褥,感慨说:“你这小屁孩天天可真舒服。”
又是稻草垫又是棉花垫的,床单还是柔软的棉布,反正比他知青院的硬床板要舒服。
衡衡没理他。
乔小弟双手放在后脑勺,还在兀自道:“你舅我就没睡过什么好地方,当年跟你表哥表姐还有你妈睡一屋,现在又跟知青院里一大帮大老爷们睡一屋。”
衡衡还是没说话,拉起被子把耳朵盖上。
“你说你,打小就自己睡,有自己房间,现在还是自己睡,天爷,你这……”
“小舅!你太吵啦!”
“得,行行行我闭嘴。”乔小弟转个身,把衡衡从墙边拉过来:“给小舅我抱着,你有你的小抱枕,我也得有。”
“舅舅舅舅……”
舅甥两打了架,累了后才闭眼睡着,屋里发出轻微鼾声,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
昨天采的槐花洗干净后吃了一部分,剩下的放在簸箕上晾着。
今天早晨,乔小弟早早起来去给菜园里的那些菜施肥去了,乔茗茗不乐意干那活,就到厨房里做早饭。
今天早晨吃的是槐花饼和玉米粥,往槐花里加鸡蛋,搅拌均匀后倒入面粉,再加些盐进去调调味儿。
接下来就简单了,乔茗茗把糊糊状的槐花面粉结合一块一块地放到锅里。
锅里有油,所以槐花放下去后就滋啦滋啦地响,香味儿没一会儿便窜了出来。
槐花叶子是翠绿的,经过油煎后翠绿色半点不变。
槐花花朵是白色的,裹上蛋液加上面粉过了油,变成了微黄色。
翠绿加微黄,瞧着便有食欲。
砂锅里的粥咕噜咕噜响,除此之外,乔茗茗又炒了一盘青菜,切了几块昨天晚上用半斤牛肉卤出来的卤牛肉。
牛肉在卤制后缩水缩的厉害,切几片后压根没剩多少,乔茗茗干脆全给切了。
衡衡特别爱吃卤牛肉,一口牛肉一口槐花饼,觉得干了就喝口玉米粥。
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腿晃啊晃。
吃过早饭,乔小弟上工,乔茗茗准备去那座房子里收拾东西。
当然,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其他人肯定都有带行李,孔老师就有点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