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的汗水顺着发梢低落, 有那么两滴汗水就滴到了眼睛中, 一阵刺痛袭来, 宁渝终于有些清醒。
“真的真的,我听人说、说你们这里发财,猪肉羊肉随便吃,就、就想拉几只走。”高个子男人听到小弟哭声,也呜咽了,赶紧说,“放过我吧,我们真的不敢了,我小弟岁数不大,他还是家里独苗,上头还有爹娘爷奶,别让狗咬死他啊,他死了他爹娘也奶也活不下去了……”
宁渝手劲儿半点不松,只喊道:“大黑,大黄过来!”
两只狗特别听话,立刻跑了过来。
孟素馨终于追上来了,恨恨说:“让你们偷我羊,让你们偷我驴,活该了吧!”
宁渝一听,眉头微蹙有些恍惚,手劲就松开了些。
所以……他家衡衡和彰彰呢?
“汪汪汪”
两只狗重新叫起来,然后飞奔到了周主任那边,兴奋地围着周主任直转悠。
姜书记朝着宁渝走过去,对躺在地上的两个偷羊贼训斥道:“你们哪个村的,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找大队长,找公社,甚至可以到我们县城大院门口坐着都行,千不该万不该偷人家农民的羊,人家养几只羊容易吗!”
孟素馨恶狠狠道:“不止呢,还偷了我们两头驴!要是我没发现,他们能牵走更多。”
可恶啊,偷羊也就算了。
偷我驴,一偷还是两头!
老周头说驴没了她就得当驴用,自己这身体往后怎么抵得上两头驴嘛!
周主任顿时怒发冲冠:“什么,还敢偷我们村的驴!”
高个子男人连忙道:“我们不偷了不偷了,两头羊两头驴都还回去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领导啊,我们错了!”
周主任:“……”
不是,怎么你这么一哭,搞得反倒是是我们村错了?
一直跟在旁边没吭声的宣传部干事对视一眼,哎,这事儿搞得。
本来就是想记录一下他们屏北县村里人积极向上的事儿。
瘦小的男人痛哭流涕:“我们是莲花乡河子沟大队的,偷偷翻山跑了过来,我们还给你们这里好多人修了锅,有些人家钱没收齐,东西都还在你们山上那个河边山洞里放着,你们就放我们离开吧。”
哎!
莲花乡?莲花公社!这不是他们屏北县,这是隔壁南明县啊。
两位宣传部的干事眼睛顿时亮了,掏出纸笔唰唰唰地记录。
姜书记一听,挠挠头,嘶!
这反而更不好办了。
宁渝是彻底冷静下来了,站起身,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说:“人是我打成这样的。”
周主任赶紧摆摆手:“没你的事儿,村里其他人来他们得被揍得更狠。村里的牛驴就是咱们农田里的命根子,他们敢偷这个,换到偏远点的地方手都会被剁了!”
“哎!周主任,先冷静冷静。”姜书记拦住他连忙说道,“剁手这话可不能说啊,咱们要文明,要用法律办事。”
瘦小的男人呜咽哭出声。
法律啊,不就是要让他去蹲牢子吗。
就在此时,又有几声吵闹从村里面传来。宁渝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朝着村里跑了回去,边跑边说:“恐怕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再去看看。”
周主任正要跟上,宣传队的两位干事拉住他问:“周主任,这位同志也是咱们村里的人吗,还是知青?”
“呃…是前年来的下放人员。”周主任道。
宣传部的两位干事一愣,点点头,笑说:“落户到了咱们这,就是咱们这的人。”
随着又开始问起宁渝的事儿来。
两位小偷被绑着,姜主任让剩下的两位干事在这里看住他们,然后一行人往村里走去。
村北。
却说这边,老周头急急忙忙找乔茗茗,乔茗茗此时已经摘了大半竹筐的鼠曲草,正准备起身离开呢,就见舅爷跑得跟什么似的,实在吓死人。
“慢点,爷你千万慢点!”
这么大年纪的人,也不怕摔倒。
“小乔啊,有孩子噎到了!你快去帮帮忙,衡衡说你……”
不等舅爷把话说完,乔茗茗就扔了竹筐冲了过去。
草坪上的情况依旧一团糟。
杨大夫和余大夫都没找来,他们两夫妻这会儿在村南干活,远着呢!
周志满把孩子倒背在背上,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
“吐出来呀,小石头快点吐出来!”
叶桃急得嘴唇都被自己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