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芸芸趁着舅爷拎桶出去,悄悄安慰说:“别怕,老太爷估计也是吓唬人呢。”
她上辈子和孟素馨打过交道,结下交情,这辈子就对人家分外友好些。
“真的。”说着,怕孟素馨不信,程芸芸还用力地点了点头,“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几年压根没听说过。”
反正她上辈子没出过驴羊这些畜牲被偷了的事儿。
乔茗茗心里也没太当回事儿,心说有人来偷难不成还能跑到村里来偷吗?
当地民风彪悍,前几天隔壁县城偷孩子的被打了大半条命,还没关半天呢就着急忙慌送到医院去,然后吊了两天的命,治不了死了。
这消息也是昨天晚上村里人说的,估摸着这几年拐子是没法在这片土地上存活。
但是呢,这世上总有人的脑回路异常神奇,很多事儿压根就不在正常人的预料之内!
原本确实没人盯上上阳村的牛羊驴的,可架不住这段时间上阳村名声传得太广了,就连隔壁县城都晓得了屏北县阳里公社有个上阳村靠着山柚油发了大财,并且传得越来越离谱。
原先的版本是上阳村山柚油卖到首都去了,村里发财放了三天的电影。
也不知转了几手,反正最后就变成上阳村的山柚油卖得全国各地都是,大城市的钱啊就哗啦啦地流向上阳村,村里放了三天的电影,唱了三天的大戏,每家每户今年元宵的时候都额外分了300块钱过节费。
这话让上阳村的人听了都要喷血,谁家有额外拿300啊!
更离谱的是还给前来听戏看电影的人摆上三天流水席,村里宰猪杀羊的,吃得所有人肚子滚圆。
这话真有人相信吗?
真的有!
有那么些人就信了,他们听说上阳村宰猪杀羊放开让别人吃,就想着自己偷偷牵两头走应该不妨事儿。
于是乎,就有那么两人借着修锅来了,心里琢磨着能牵到驴最好,驴容易拉走。
如果是牛呢,也行。
能干活,还能悄悄卖出去。
实在不行就羊吧,有羊也行啊,带回家自己吃了补补身体。
“喳”
“喳”
铁铲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很大,和外头小孩儿们的欢笑声起此彼伏。
猪圈里,所有小间的猪屎终于铲完。
乔茗茗恶心得要吐了,和几个知青蹲在猪圈外的墙根底下,吐得肚子里的苦水都要出来了。
程芸芸更是趴在河边,因为刚刚在铲的时候有那么一团排泄物就飞在她额头上,这会儿她正疯狂清洗中。
“那谁,小孟啊!”舅爷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能喝口水。
他抬头看眼天色,接着说,“草上的水差不多没了,是时候牵它们吃草去了。”
孟素馨红着眼站起来,点了点头。
乔茗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很是羡慕,她等会儿还得继续去冲洗猪圈呢。
舅爷啧啧两声:“你们这些小年轻,多干几天,多干几天闻惯了味道就没事儿。”
说着摇摇头,手一背乐呵地离开。
此刻,村口,春光明媚。
有两人抓耳挠腮地站在村口,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就是不敢进村。
“是这时候放牛的对吧?”
“是嘞,我前几天观察过了,就是这个时候。”偏瘦小的男人说,“那老头儿今天早上来这里看过,我琢磨着应该就是这里。”
“谁放啊?”
“不晓得啊,前段时间人一直变。今天春耕嘛,人才会固定下来。”
“那、那咱们就再观察观察。”
两人心中忐忑,也不敢冒进。
同一时间,县委大院。
姜主任坐上他的自行车,带着两个干事和刘新秘书,准备下乡。
这次目标是哪儿?
自然是上阳村了。
去年就说要去视察,结果那段时间刚好有事儿,也就搁置下来。
这几日呢,他听说了许多有关上阳村的传言,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的那种。
今天春耕,他又有时间,刚好可以去瞧瞧。上阳村联合几个村向银行贷了那么一大笔钱,他们县政府又是作保的,也该去瞧瞧。
刚出大门,宣传部的人就跟上了。
最近没有东西写嘛,上阳村也算是一个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