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叹气之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叔,是我,宁渝。”
周主任坐直,连忙喊:“进来!”
宁渝推门而入,笑笑道:“我今天坐的是国良的货车,小李追得这会儿怕是还没恢复。”
周主任给他倒茶:“我瞧你也跑得都是汗,你先歇歇,电话是小谢打来的,听你没在也没说什么,不过我听他的语气,事情应该是好事儿,别担心别心急。”
好事啊,这么一说,宁渝更心急了。好事能有什么事,肯定和老师有关。
周主任等他喝完茶,干脆拿起外套,陪他去通讯室,边走就边感慨水利难搞。
他叹气:“你不知道,咱们这里虽然有河,但怎么修水渠,怎么把河水引到水渠了去也是一件难事儿。”
又望着远处大片农田:“眼瞅着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年拖到明年,明年拖后年,啥时候能把水渠给弄好。”
宁渝沉思:“抓大放小,只能先让那些灌溉不便的村先修。”
“这些村里没钱,压根修不起来。”周主任就苦笑,“怕是公社要负担全部的钱,公社又哪有那么多钱。”
说来说去,其实都是钱的事。
周主任如今就等着,他等着看看上阳村能闯出啥样。
到时候对其他村而言也是一个好的借鉴,还能带动其他村一起发展副业。
宁渝有心想说什么,但心里快速琢磨两秒又憋了回去。
说话间,两人到达通讯室。
没等一会儿小李也回来了,把电话打过去后就有人接通。
宁渝:“善文吗?”
谢善文:“是我。”
他欣喜道:“老师回城的事定下来了,虽然没有复职平反,但是也能参与工作。”
宁渝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多亏了你们在首都周旋,今年老师可千万要回去了,他身体再是受不了的。”
去年天气冷,老师接连生了好几场病。还是农场的看守人心好给他带了药,老师这才挺了过来。
谢善文有些遗憾:“可是首都最近情况有点不对头,为了不打眼怕是要和当初商量的那样把老师送到绵山去。”
宁渝:“来绵山可以啊,躲躲风头,我刚好还能就近照顾。”
他又忙问:“那老师现在接回去了吗?”
谢善文:“在走手续了,估计下周就能接回来。但是在首都要待上一个多月,不仅得调养一下身体,思想报告啊学习改造那些事儿还得按规矩走一遍。”
宁渝松口气:“那就行,马上要忙起来了,还是尽早接走比较好。”
说完,两人挂断电话。
周主任在一边听了一耳朵,出去时就问:“是你那位老师?”
宁渝心里有块大石头放下,整个人显得松快活泛不少,点了点头:“对。”
“当初说要来绵山……”
“也对,不过还要一个多月吧。”宁渝思索着,“也不知道省院怎么样,到时候是在院里,还是外驻。”
实地研究,当然是外驻。就是不晓得会不会按照老师项目上计划的分到屏北县来,宁渝一时之间还真有点苦恼。
不过不管老师来不来,家里都得把房子先建起来。
周主任把宁渝送到大门口,临走前问:“那你呢,你老师的事儿算解决一半了,你这条被殃及的小鱼的事呢?”
宁渝一愣,刚刚只顾着高兴,倒是没有问谢善文自己身上的问题。
可如果他的事也解决了,谢善文应该会迫不及待地告诉他。
可电话里谢善文提都没提,只能说明他的问题还没解决还在胶着中。
宁渝猜想得没错。
首都。
谢善文再次和人争执后,抹抹脸,觉得心情很不美丽。
宁渝这事儿并不算大,特别是在老师都能接回城重新分配工作后,他的事就小得不能再小了。
可为什么迟迟办不好,还是跟嫂子下乡前,和他一起把张西华坑离了首都有关。
张西华如今回不来,他舅舅自然想替他出出气。原本压根抓不到宁渝的尾巴,因为宁渝下放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宁渝也想恢复工作,这道手续正好要经过张西华舅舅之手,简直是把尾巴送上去给人家踩啊。
谢善文也抓瞎了,狠狠挠挠头,目前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
他回到院里,又去催了催手续,然后到档案室,将老师当初的项目计划找出来。项目要不要启动,其实还得重新评估一下。
“项目就是生态农业,其中有一项是于如何因地制宜地种植经济作物,以屏北举例,当地的气候适合种植橙子,从前屏北橙子还当过贡品,可见原生品种还不错。”谢善文拿着计划书在领导面前说道,“老师早就计划进行冰糖橙的芽变选种工作了,当年甚至选定了母树,奈何计划被搁置,如今从当下情况考虑,是不是能重新提起来?”
领导接过谢善文手上的文件袋,瞧见上面明晃晃的“绵山屏北县”几个字,他露出个了然的笑来。
“你小子!”他把文件袋往桌上轻轻一扔,笑笑道,“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吧,你是不是和宁渝商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