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衡听得聚精会神,好奇说:“是绿头鸭对不对?”
宁渝:“对的,咱们人类都叫它绿头鸭,但在自己族群里它或许有名字。”
衡衡:“那小绿的嘴巴是黄绿色的还是黑褐色的?”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爸爸看看……是黑褐色的呢。”
“那小绿就是女生!”
乔茗茗:“……”
她嘴角抽抽,忍不住多嘴插一句:“是雌野鸭。”
乔茗茗心说宁渝这是把他经常光顾的芦苇荡当做素材了。
衡衡听得认真, 应该不晓得他爹常去人家野鸭家里做客, 不请上门还揣走人家生的蛋的那种。
说完, 乔茗茗就去洗澡。
月光融融,房间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卫生间中昏暗,手电筒又该换电池了,有条件还是要安电灯比较好。
如果今年山柚油卖得不错,乔茗茗想她必须得在周队长还在任期之内时敲定他们旧牛棚这块地方通电的事儿。
夜晚气温有点低,乔茗茗没在卫生间呆多久,很快洗完抱着衣服走了出去。
当她顺手把自己的几件衣服洗完晾完回房间时,这对父子的睡前故事还未停下。
宁渝声音很温柔,他不知何时已经脱稿,把本子放在一边了,对着衡衡娓娓道来:
“……生命就是如此,叶子会凋零,枯木最终腐朽,但隔年这片树林里又会长出新叶子,朽木上也能有青嫩的小草,低矮的青苔,以及我们很难发现的菌群,它们都在依存着朽木生活……”
“任何古迹,任何事物都有可能消失,但大自然不会。大自然永远新生,它用新生迎接腐朽与凋零,它是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存在。”
衡衡懵懵懂懂,却又听得异常满足。
宁渝摸摸他的头,表示今天的睡前故事结束了,你该回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夜已深。
幸福的小孩一夜好梦。
翌日。
清晨,乔茗茗乘坐驴车与周苹果母女两人一起前往县城。
十一月的清晨,在寒冷的雾气还未消散之时必须要穿一件厚厚的外套才行。
周苹果的母亲很少在村里出现,听人说她身体不大好,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出来。
乔茗茗却觉得不止如此,她常去苹果家,也常能听到苹果母亲在念经。
周苹果没解释,但在乔茗茗了解了一些苹果家的事情后,大约能猜出来这个经是给苹果那溺水的哥哥念的。
估计更多是因为这个事儿,苹果母亲才极少出门。
毕竟村里人有时谈论到苹果家时,总是会感叹一声若苹果她哥哥还在就好了。
对于一位母亲而言,这话听了不是安慰,而是一刀一刀地往她心上割刀子。
不过,最近苹果母亲的状态好了不少,苹果提起她母亲时脸上也不再是愁眉苦脸的,而是不停地描述她妈整天泡在菌菇房里,一个劲儿地让她去买新菌种等等,她说起这些事时开心极了。
乔茗茗心道,这说明人还是不能闲着。你得有事做,得活得有价值,脑袋里才不会一直想着过去的事。
人嘛,得有一口精气神儿才行!
周苹果父女两人因此很感激宁渝,苹果不方便送宁渝什么,就见天儿的给乔茗茗送吃的。
昨天是蒸得蓬松的米糕,今天是压得紧实的桂花糕,明天则是甜滋滋的绿豆饼。
连被塞了好几天,估摸着自己胖三斤的乔茗茗坚持不肯接受了。再吃下去,她的双下巴就要藏不住了。
周三叔表达感谢的方法则更为简单粗暴,知道宁渝爱去山上,他便常抽时间来陪宁渝上山,被横刀夺“工作”的牛愣子叔感到非常不爽,要知道陪宁渝上一次山总能采摘到草药,时不时还能挖些山药捡半筐板栗。
最关键的是,宁渝这人愿意听他说话,他也爱听宁渝说话。
如今这种活儿被周老三抢去一半,能不难受吗他。
乔茗茗想到这里就突然意识到宁渝这段时间上山的次数是不是变多了?
还总带着纸笔,莫不是有啥事要干吧?
琢磨片刻,思路就被打断,因为周苹果拉她聊天说话,说着说着,一行人半路上遇到一辆过路车。
司机明显是这附近的哪位出息人士,因为他专门停下来和周舅爷说话,两人很是相熟的模样。
周苹果悄声说:“是黄庄的人,高中读完后去运输队上班。”
乔茗茗轻轻“哇”一声,这时候司机可吃香了呢。
周苹果挤挤眼:“你晓得我们这里相亲都讲究些啥吗?”
“讲究啥?”乔茗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