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茗茗:“我来找你二哥。”
“对哦!”程芸芸想起来,“说树苗的事儿对吧,你先坐下歇歇,我去叫我二哥。”
乔茗茗拦住她:“路上来的时候有婶子说会去帮我叫,你就先给几个泥娃洗头吧。”
程芸芸愁眉苦脸:“真是气死我了,我昨天才给洗的头,今天闹得满头满身都是泥土。”
乔茗茗安慰几句,有心想说脏就脏着,等你哥哥嫂嫂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自然会自己动手洗。
但这毕竟又是人家的家事,程芸芸又对家人能有一百二十分的看重,乔茗茗估计她恐怕做不出这种事儿来,于是想想还是不说了。
这次来程家,自己的主要目的还是树苗。
什么树苗?
自然是油茶树树苗。
要想扩大生产规模,光靠山上那片油茶树林可不够。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们是吃前人留下的福泽,那是不是也该再种点树留给后代。
咳咳,这么说起来好像有点太高尚,但其实就是这片油茶树林现在是足够供应,但往后做大了就不够啦。
所以与其到了那时候才想办法,倒不如现在就掐灭这个问题。
程连虎没一会儿就回来。
回家后洗洗手,顺脚踢两下不好好洗头,还把水溅到姑姑身上去的儿子。
他对乔茗茗笑笑:“我还想着让芸芸陪我去你家走一趟,没想到你先找来了。”
乔茗茗忙摆手,把闺女横着一抱,掏出笔记本翻开道:“我具体还没看过油茶林有多大,但是如果程二哥你给的数目是正确的,那么咱们差不多只需先再买两千多株。”
程连虎惊讶:“会不会太多了?”
大队账上恐怕也掏不出这些钱。
乔茗茗也不是不知道大队囊中羞涩,但你现在不种往后是得受制于人的!
所以她拉着宁渝熬了几天的夜,从周队长那里搬了一堆报纸和文件来,终于让乔茗茗找到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向公社借钱。
她其实想找银行,银行钱多啊,但是刚把话说出口就被周队长给撅了回去。
“找银行?不找不找,万一还不上咋办?”
银行和县里政府可不是一个系统,周队长特怕跟银行打交道。
好吧,乔茗茗说不动,只能找公社甚至县里寻求帮助。
不知为何,现在大队里好像都是自己以不给公社县里添麻烦为荣,去找县里哭穷反而是件丢脸的事儿。
乔茗茗不解,极其不解。
能要到钱就行,你怕什么丢人啊,要钱的事算丢人的事吗?当然不算!
她废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说动周队长向公社打报告借钱。
如果公社没钱,就去县里。
她甚至帮忙把报告都写好了,报告中声泪俱下地表明了他们现在发展山柚油产业时遇到的瓶颈,希望得到来自上级的帮忙。
反正不管是报纸上还是从前的文件上,有时候要大力扶持农村产业,所以找领导哭诉不仅不丢人反而合情合理呢。
虽然现在钱还没来,但乔茗茗相信钱总会来的。
来迟了也没关系,乔茗茗说:“程二哥,咱们先付一部分的钱,等树苗全部到了后咱们再付尾款。”
程二哥很怕自己谈不妥,翻了两页纸为难说:“定金只付六成这够吗?”
“够啊。”乔茗茗心想账上也只有足够支付六成的钱了。
哎,大队的账上是真没钱!
从大前年开始修路,从前年开始修水渠,但这些断断续续一直修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完工。
完工不可能完工的,路还没修到公社,水渠也没彻底覆盖农田,甚至村小还没修缮。
还有,化肥又是一大笔钱……
难怪周队长抓着山柚油不放,不论乔茗茗给他构建出的未来有多离谱,他都想去尝试。
乔茗茗又和程连虎谈了谈细节上的事,强调好几次一定要在四月之前赶回来后才离开程家。
宁渝说上阳村的气候,油茶的种植在二到五月之间是最佳的。
回家的路上,乔茗茗忽然驻足看了眼不远处的层层大山,心想自己该上山看看了。
—
乔茗茗一走,程家兄妹没过多久就吵了起来。
盖因为程芸芸说:“二哥,我不想给你们看小孩儿了,我想跟你出去长长见识。”
程连虎翻个白眼:“我说程芸芸啊,你能不能消停点儿,现在怎么还想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