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化宋 第196节(2 / 2)

最好是能找到理由,把这些宗室的身份全除名,这样他们既能回来,太子殿下也会少些烦心事……

好吧,见识到这些人见风使舵的速度,赵士程便也不再拿着这个说事。没有了最大的分歧,赵士程援助辽国便容易了许多,但也是过了第一关,还有第二关。

第二关便是粮草。

大宋的朔州是在太行山以东,吕梁山以北。道路崎岖,几乎一个士卒就要消耗一到两个民夫运送的粮草,加上战士们的开拔银,耗费巨大。

在太子殿下的英明领导下,各省各部过了两年的好日子,自然不想再回到当年赤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日子。

尤其是这些年大宋对外征伐,开拓回来的土地都是青塘、河湟那种穷苦之地,不但赚不到钱,反而要投入大笔资财,朝廷内外早有非议,这次一说出兵,户部自然叫苦连天——意思就是打仗就要加税,加税对民生不好,殿下你要三思四思啊!

赵士程对此冷笑说如果不让他出兵,他就把商税下调一半,继续给大宋休养生息好了,当然,为了大宋嘛,他带头将俸禄减半,你们也一起减半,与我一同藏富于民好了。

这话说得,如今国之度用大半出于商税,砍一半那能行?

至于说俸禄减半就更不能了,大家过惯了的日子,突然砍一半,那家里老小要怎么过?

无奈之下,户部不敢再拒绝。

接下来还要搞定枢密院和三衙的武官,因为大宋出兵时,是需要有一个文官来当部队的最高统帅的,再不济,也要派个太监去监军,但这个规定十分坑爹,大宋建国以来的大败,有大半都和监军有关,比如攻辽的童贯,比如攻西夏的徐禧,都给大军带来了远超敌人的伤害。

所以,这次赵士程想找一个武将领军,这自然又遭遇了大规模反对。

赵士程知道这文官们的底线,没有继续折腾,随意点了一个小太监去当监军,但走之前,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军中的事情,他最清楚,不需要你告诉我。

那小太监哪敢多说一句,战战兢兢地随军而去了。

就这样,为了处理好这事,赵士程调动了朔州附近的府州军、保德军、火山军等三万余士卒,前往朔州驻防。同时,他要求朔州附近的险要关益如忻州、石岭关等地加派人手,敢有不战弃城而逃者,不仅本人当斩,家中老小,一概流放!

这不是他心狠,而是当兵就要有觉悟,从古至今,山西就不是一个好打的地方,但在北宋末年的那两次大战中,诸关隘守军望风而逃,将州府中的百姓弃于不顾,任金军践踏,金军一从内蒙古烧杀到河南。如今他可是把官饷给够了,再敢跑,就别怪他无情了。

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了……

赵士程皱起眉头,百般思量后,终究还是没有要求加强东京城的城防。

他都为此努力了快二十年,要还能让金军围攻开封,那还是别混了,这国谁爱救谁救,他不玩了。

第270章 你的后盾

辽国, 西京道首府,位于大同城。

一名三十多岁,膀大腰圆,十分富态, 一身契丹衣饰的男子眉眼带愁, 正在那古老的城墙上凝视远方。

他的身边, 是一名年轻的宋军将领, 虽然神色沉静, 但眉眼之间,却怎么也挥不去那属于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城中还有两千二百余士卒,六千多石粟米,”契丹男人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这么快赶过来的,但前边的焦山已被攻破, 最快三日, 最迟十日,金军便会围攻大同府,你这两千士卒, 真的要守么?”

“金军善于攻伐, 山路难行,您又经不得日夜于马上颠簸, 赵王若弃城而逃, 怕是半路便会被追索,反而危险, 若能依城而守, 三五千金军又如何攻得破大同府这等坚城?”那位宋军将领语气温和, 但意思却一点不温和。

“不说天时地利, 那人和,也不在我处啊。”耶律习泥烈不由得苦笑,然后便给岳飞解释了如今大同府的复杂局面。

当年五代十国时,沙驼人石敬塘将大同在内的幽云十六州全献给了契丹,成为知名的儿皇帝,当儿皇帝儿死,他的儿子又继续向契丹人称臣,自认“孙皇帝”,从那之后两百年,这里便一直是辽国的国土。

不过这里多山少水,地产贫瘠,属于远离政治中心的偏远地带,加上宋辽盟约之后,百年成平,连最后做为天险的防御作用都衰弱了,所以来这里镇守的,基本是在辽国属于食物底端的存在。

耶律习泥烈就是这样的存在,他是天祚皇帝的亲子,但出身卑微,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宫妇,天祚帝平日出游都没有将他带在身边,只是前些年对朝臣不信任,才安排他做了这么个西京留守,并且只给了他一百多名亲兵。

不但如此,皇帝反攻金国时,还将西京道几乎所有可用的兵边全部带走,以至于如今金人来攻,处处望风而降,不到半年,整个西京,已经不剩下几个城池了。

耶律习泥烈最近的日子极不好过,每日睡觉都和衣而眠,枕匕而睡,因为他总觉得城中的手下,有把他绑了送去金营,以做功劳的意思。

她的妻儿早就被他送去了燕京,听说已经找到门路去大宋生活。

貌似已无后顾之忧,但天可怜见,他如今才三十来岁,真的不想死啊。

所当大宋表示出愿意出兵驻防的意思后,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这城里两千残兵,又非是他的嫡系,实在不安全,这些年大宋与大辽互为亲邦,落在大宋手里,还能当一富家翁,顶了天就是被监视着生活,而且前边有耶律雅里和敖卢斡顶着,他还能过上安生日子。

可要是落在金国手里,他们这些宗室绝对落不了好,金国深恨当年被欺凌之苦,凡大辽宗室落入他们手中,女的多被收入后宫,男的就直接是他们出气的奴隶,过的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但问题在于,大辽国内自从道宗那场大乱后,朝廷为了维持支出,对非契丹和奚族的其它治下,征的税略微重了那么一些,而西京道,做为边疆地区,自然也在这个“重了那么一些”的范围内。

加上金军有令,凡不开城投降者,一但城破,必然屠城,所以他们在西京道一路所向披靡,也就不足为奇了。

“更诛心的是,据我所知,金军一路攻伐,还会在西京一路捕寻我军中家眷,凡是攻城,都先让将士们的家眷先上,这有几个士卒看着城墙下的家中妇孺,还能下得了手?”耶律习泥烈苦口婆心地劝道,“岳将军啊,我知你身有军令,但这大同,实是守不住,不如早些避之则吉啊。”

说到这,他忍不住激动地伸出手指,指着南方道:“只要舍弃西京府,向南就能去到应州,到时无论是南去雁门,还是西去朔州,都能借山川之险,护民生之安,相反,若是死守大同府,一但被围,便是死路一条啊!”

岳飞凝视这位唾沫横飞的大辽亲王,忍住不适,温和劝慰道:“赵五殿下,这大同府是五京之一,若在,燕京府也能支应,若失了,西京其它还在抵抗的州府,便要全数陷落了,至少得支撑到八月,才能让北方局势定住,在这之前,若不守住,那燕京与朔州的百姓,便要沦于兵祸……”

“八月??”耶律习泥烈忍不住咆哮起来,“如今才四月,你让我撑到八月?你怎么不让我去死?”

岳飞轻声道:“如今已经是四月中旬,以城中存粮与的军备,熬到八月不是问题。”

他其实是把时间往长了报,以他对那位殿下的了解,只要自己能给他创造机会,他就会抓住所有时机,帮着手下解决后路,可能七月就能有支援到来,当然,话不能说的太满,所以他说了个八月。

但这前提是耶律习泥烈必须在大同城中,否则主帅都跑了,凭什么让城中庶民去拼死抵抗,古往今来,凡是守城大战,哪个不是军民同心?

耶律习泥烈口中爆发出一长串带着唾沫星子的契丹语,虽然岳飞听不懂,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发泄之后,这位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又和岳飞爆发出剧烈的争执,无奈形势比人强,虽然不愿意,但最后他还是只能决定留在城中。

原因很简单,如果恶了大宋,他无路可去,家中老小怕也过不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