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化宋 第191节(2 / 2)

同一时间,东京城中。

“燕京那边,也是一个耗钱大户啊,”赵士程一边感慨着,一边把老哥送来的金银单子又翻看了几次,“不过,这大辽还是有几分家底啊!”

储蓄果然是收拢闲散资金的不二之道,看看,这些人多有钱啊,加起来都够朝廷一年的税赋了,而且还在增加。

从去年到今年,辽国的金银大量流入大宋,这是一个帝国两百年的积蓄,如果不将他们收集起来,将来说不定便宜了金国。

一个帝国的崩塌,能吃肥旁边的大小国家,辽国各地逃亡的权贵们,都带着他们多年家财来到燕京,然后这些就进了他的口袋。

他们的购买力在大宋会促进消费,而且人也不多,且有很多能战之辈,可以说是赢了又赢。

“可惜也就这一波了,”赵士程有点遗憾,“金国的压力还不够大,等到金国攻打西京、燕京时,辽国剩下的权贵,才有可能全降大宋,让出幽云之地。”

幽云之地已经两百年没有被大宋统辖了,强攻不是不可以,但没有必要,抗金才是大事,辽国最后的力量也是精华,没有必要直接消耗掉。

他们在一天,大宋就能安静发育一天。

“这些钱该怎么用呢?”赵士程摸了摸嘴角,看着最近伸手要钱的各部奏书,准备给他们一点甜头。

但才翻看一张,就是厢军催饷银。

他眉头皱了起来。

厢军是每次大宋遭灾时,从灾民中招募的青壮,朝廷一般将他们当力役用,修路修城建堤坝都是他们,但这种国家供养的差役,效率可想而知,一个工程拖上三五年都是常事,且军中人数有大规模空额,多出来的军饷被各级官吏盘剥。

赵士程思考了一下,禁军那边关系勋贵太多,不好轻动,但是这三十多万厢军,便属于战五渣了,动起来都不带吐皮的。

是不是可以改一改厢军的制度,将这些人改成一个个国有工程队,在基本俸禄之外,每年要算业绩和盈亏?绩效什么的法子,不用起来,说不过去啊。

嗯,就这么办。

第264章 有钱要花

因为五代十国军头们的肆意妄为, 大宋的军制先天便陷入了一种矫枉过正的缺陷里,防内远重于防外。

在大宋之后,文官和武官之间建立起一道天堑,唐代及之前的出将入相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下, 文臣尽可能维持这样的局面, 毕竟古往今来, 翻开历史书籍,很长时间, 都是武将势力高文臣一头, 防微杜渐啊。

禁军的军制在经过大宋初年的一改再改后, 已经形成一个优秀有效的衡制体系, 简单说, 就是让基层将士始终处于一个贫穷状态,开拨时才会发更多赏银,一旦朝廷不继续给赏银, 士卒就会动荡,从而让将军无法控制手下,如此,做乱当然就无从说起。

赵士程轻易不能动这样的军制, 当年王安石试图改过,他不敢动禁军的勋贵的底层利益,更不敢动后勤给将军们足够的自主权, 仅仅是准备大练乡军民兵,没等几天就卷铺盖走人了。

想想看,一百万人的禁军, 耗费大宋七成的财税, 加上禁军的亲眷和盘踞其中的利益牵连, 怎么着也能占大宋十分之一的人口了,这动荡起来,可太刺激了。

但他们在与金人之战中的效果,就很感人了,河北禁军不战而降;朔宁禁军太原城下哗变,不战自溃;驻京城禁军梁方平的不战而逃,麟府军折可求降金,泾原军全军报销,种师中的秦凤军阵前哗变,熙河军更搞笑,听说友军兵败,又听说金军打过来的了,直接逃亡……

简单说,他们都没去打金人,而是大部分直接跑掉。在其中,有个叫刘光世的武将特别能跑,所以周围的溃军都愿意去投奔他,因为跟着他跑得快,还有钱拿,朝廷也拿刘光世没办法,因为他手下的兵太多了,只能加官进爵,尽力安抚。于是他一路跑到最后,成了和岳飞、韩世忠齐名的“中兴四将”之一。

对了,这个刘光世是童贯的亲信,在当初的送童贯画宗上路的计划里,赵士程可是在他的名字上重点画了圈的,此君已追随先帝而去了。

在他的计划里,这些宋军都会上前线去抵挡金军,能战的,留下来的,就是百战精兵。不能打的,溃败的,他就能直接取消番号,再重新建立一支部队。

在这种保家卫国的事情上,谁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按赵士程的预计,大约再过两年,金军和大宋的领土便会接壤。

到时,便可火炼真金,希望能有更多的名将,能在这局面之中脱颖而出。

但那都是将来的事情,如今他的重点,还是在处理厢军上。

相比于错综复杂、是无数武官吏衣食所系的禁军,厢军就是纯纯的乞丐军,平时更多做为后勤军、工程兵使用。

按讲义司报上的数字,二十多万厢军,一月的军费是七万贯,每人每月三百文左右,按理每年要发春秋两次布帛让他们自己缝制军衣,每月另外还发一石五斗的粮食供他们一家人吃食,但因为军费紧张,这些都被拖欠了。

所以,简单说,厢军的日子过得比最底层的佃户好不到哪里去。

那就好说了。

不过,改制不是那么轻易能改的,需要时间,也需要方向,更需要启动资金,在这一点上,赵士程是不会吝啬的。

一切的投入都是为了将来赚得更多。

……

十一月,年节快到了。

刚刚从宜兴搬到京城的李家人也开始准备起来,他们不是准备过节,而是过节有很多地方人手不够,他们又找到了不同的兼职,这能让他们这个新年过得更加安稳。

为了一家人相互帮衬,他们都去了城西的一处厢军营房里帮忙。

李家老头找到一个看管营门的活计,女儿和老妻还有大儿子帮着准备晨炊,小儿子能帮着收拾屋子。

“今天的粥水怎么稠了许多?”吃早饭的矮小士卒有些惊讶地喝了一口,然后看到做饭一家人,更惊讶了,“原来不营头的岳家做饭么?”

在军中,伙头可是一个肥差啊,不是熟悉的人,是不可能当上的。

“你前几日去接私活了,还不知道吧?”旁边长凳上喝粥的士卒冷笑道,“前两日,朝廷说的咱们部修的城墙粗劣,数对不上,军中来人把营头查了一番,如今他们一家怕是都在牢里呢。”

“那可真是大好事啊!”矮小士卒露出一口黄牙,爽爽地喝了一大口粥,“难怪这粥稠了那么多,能过几天好日子了。”

“幼稚!”旁边的士卒冷笑道,“我还没说完呢,兵部的人说,咱们这支厢军要弄什么‘责任’制,让咱们自己推举一个营头出来,以后再有差错,就唯营头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