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微笑道:“咱们需要一场大胜,让陛下,攻打幽云。”
张叔夜摇头道:“这,怕是很难,官家行事,很是谨慎。”
赵士程轻声道:“不急,这事,咱们有好几年,可以慢慢准备。”
张叔夜认真看着小孩在烛光下有些昏黄的脸庞,道:“若想达成此愿,还得是童贯出手,方能做到。”
“不错,”赵士程微笑道,“所以,接下来,还要请老张你站在童贯身边,同流合污些时日了。”
张叔夜轻抚胡须,平静道:“若能打败西夏,那些许名声,又何须在意。”
赵士程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张啊,你不问我最后的目的么?”
张叔夜叹息一声,道:“这些年,官家行事,老夫看在眼中,急在心上,但所行事,皆忠于大宋,无愧于心。”
赵士程微微一笑:“老张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的意思,就是忠于大宋,但不一定要忠于这个皇帝,是赵家的就行。
张叔夜认真道:“看您说的,这可都是小公子的悉心教导啊。”
第151章 处理垃圾
东京城里, 初夏的天气正好,车来人往,处处透露着盛世繁华。
在京城的宋人看来, 这里正是一个盛世之景, 小孩有吃有喝, 老人不识干戈, 每到佳节,都有不同观赏庆祝, 到处是亭台楼阁,锦绣珠帘,满目过处,都是绮罗金翠, 如此富庶, 汉唐不能及也。
赵士程来到京城已经有一个月了, 这些日子,他时常穿行于汴京城的大街小巷,这里的商业氛围之浓厚, 让他时常有一种穿行在后世的仿古商业街之感,区别只是看不到柜台前的二维码而已。
在这的许多人, 都是大宋最顶尖的人物,他们有足够的消费, 能吸纳天下的财富,宫中那位皇帝,更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园林的爱好,京城的工匠力夫们哪怕是搬运石料木头, 也有做不完的活, 不怕饿死。
这里更有蔡京办“漏泽园”、“居养院”等福利设施, 用来给无钱看病的贫民、无人照料的孤寡老人居住,这样的福利,蔡京还正在推广,想要每个州县都如此行事。
所以,别的地方不提,至少京城的人们,大多认可在位的皇帝,觉得他可以让老有所居,幼有所养,还能开疆河湟,是能比太宗的有为之君。
如此盛世,要求他们居安思危,未免太过强求。
甚至于京城城墙上用来防御外敌的木架都已经被拆除,因为那些东西不好看,在每年皇帝登高庆祝时,有碍观瞻。
赵士程也觉得不合理,他缓缓走进宗学,去夫子那点了个卯,便拿空着手,上了马车,准备去找便宜师父。
如今的权贵手里都喜欢拿个什么东西把玩,夏天折扇冬天手炉,还有玉佩书卷,反正不能空手,但赵士程就没这兴趣了,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失去了外置器官——手机,以至于现在把玩什么都兴趣缺缺。
……
很快,他来到京城的神霄宫,这里是皇帝亲自下今修筑的宫观,便宜师父前些日子陪在官家身边讲解道经,常驻宫廷,最近才有了闲暇,可以出宫住在观中。
便宜师父望眼欲穿多日,终于又见到了宝贝徒弟,感动非常,话都没有寒暄两句,就拉着徒弟就去了他的实验室。
观察化学反应的玻璃器皿里,放着各种不同的溶液,做着标记。
林灵素给徒弟看了自己这些年的苦心实验的天书内容,一本初级化学书上密密麻麻都是他做的笔记,各种实验的内容复杂繁复,从时间到质量一个不缺少,颇有一种要成为化学大佬的气质。
这两年,这位老师父不但没有放松对化学的钻研,还往深里想了办法,用新收的徒弟,带出一大波有着一点化学的基础的学生,为他实验各种配比、洗杯子、称分量还有做记录。
林灵素还把水杨酸从柳树皮中提取出来了,但下一步怎么做,却全然没有头绪。
赵士程心说没头绪就对了,有机化学的难度和无机化学基本就是两个维度,你要现在就能做出来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师父不必担心,”赵士程这样安慰林灵素,“这是材料和咱们的人手不够,等花上一点时间改进的提取技术,有我相助,咱们一定可以把这本天书吃透。”
林灵素自然相信徒弟的本事,又谈了一下日后的药品方向后,便遣散了周围的道童,坐在宫观的大树下,沏茶聊天,说起了正事。
“你让我打听的事,最近又有新进展。”林灵素梳着标志得道高人的鹤髻,手持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童贯将那李良嗣带入朝廷后,一番慷慨陈词,说是辽国必亡,让陛下念燕云百姓遭大辽欺压之苦,复中国往昔旧疆,只要王师一入,燕云百姓,必箪食瓢饮来迎,若是女直得志,先取了燕云之地,这收复之机,就又要等上百年了——陛下听了这话后,十分心动,令蔡京负责此事。”
赵士程撑着头,看着越发有仙人风范的师父,问道:“此事为童贯所提,为何最后会是蔡京主使?”
一般谁提出,谁负责,总不能是蔡京也去摘童贯的桃子吧?
林灵素微笑道:“童贯毕竟是内宫出身,靠着官家宠幸上了高位,但根基不稳,朝廷中诸臣,两国承平百年,大多不愿意背弃盟约,要压服朝中意见,还得是蔡京出马,童贯,他扛不起这旗。”
赵士程明白了:“原来如此,蔡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也只有他有这威望,且这样的大功,童贯一个人吃不下,所以才抓大放小。”
林灵素烫洗了茶盏:“正是如此,那辽国来的李良嗣如今被封为了,‘朝请大夫、秘书丞、为秘阁待诏、备皇帝顾问’,已经是当朝新贵,官家已经询问高丽使臣,想要通过高丽,联络金人。”
赵士程知道这点,不由笑道:“那必是碰了一个软钉子吧?”
说到这事,他也是服的,宋辽休战数百年,大宋朝廷居然没有往辽国塞点卧底探子,事到临头了,才来临时抱佛脚,而高丽在十年前让女真打得头破血流,找辽国主持公道,结果找了个寂寞,如今已经开始对女直小意温存,准备换个朝贡对象了。
林灵素点头道:“不错,那使臣只是断然道:女真人面兽心,夷獠中最贪丑,不可通上国。”
赵士程眨了眨眼:“没有其他的了么,辽金军情,一点都没有透露?”
不应该啊,以大宋和高丽如今不错的外交关系,至少应该露一点吧?
林灵素点头:“未有,无论官家怎么示意,那高丽使臣李资谅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士程不由微微皱眉:“这,怕是高丽已经选边站了啊。”
“为何如此说?”林灵素好奇问道。
赵士程道:“还记得咱们刚刚弄新镇的那段时间么,那时就有高丽海商传来消息,高丽皇帝以十七万大军攻入辽东,想取得女直曷懒甸之地耕作,结果大败,不但损失了七万大军,还丢了两个重镇,最后与金国乞和。”
林灵素不由得皱眉:“若是高丽不支持,那这盟约怕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