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娇宠

无度娇宠 第43节(2 / 2)

推开寝间门的门后,谢慈轻车熟路往他榻上去,谢无度合上门,看着她动作,又听她道:“你睡外头的榻上。”

谢无度径直往外间门的榻上去,房间门里灯还未熄,忽地烛光一抖,谢慈改口:“等等。”

第46章 第四十六

已是亥正时分,长夜寂寂,并无人声。谢无度院子里一向不喜人多伺候,身边也只有常宁与青阑二人近身伺候,这时辰更是似乎整个院中只有他们二人的动静。

那灯烛忽地一跳,谢慈心也跟着跳,总觉得有股阴森之气在周遭飘荡。

她叫住谢无度,别扭地说:“你回来。”

虽说他在这房间里待着便比兰时她们更让她安心,可外间隔这么远,她还是有些怕,万一……那些鬼在她床边怎么办?

谢慈一面解自己领口披风的系带,一面努了努下巴,示意自己床边的位置:“你把榻挪到这边来,挨着我。”

谢无度笑了声,笑声从外间传来:“好。”

谢慈将披风搁在床头的方几上,给自己找补,她可不是就此原谅他了,只是……迫不得已,情势所逼。

谢无度应声后,转身进来,并未挪动那方榻,而是看向她床边的地毯,道:“那方榻不好挪,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定然不会有鬼魅敢来侵扰。”

他撩开衣袍,当真屈腿在羊毛地毯上坐下,靠着床侧。这架势,好似他是她的侍卫。

谢慈慢慢躺下,将手边软被扯过来,给自己盖上。她背过身,没正脸对着谢无度,合上眸子,让自己入睡。

但这是谢无度的床,他平日里便睡在这张床上,这方小小天地,被他的味道浸染,床褥、枕头、连绸帐都仿佛处处沾染他的味道,谢慈闭着眼,只觉得被他味道包围。

味道似乎是种很玄妙的东西,至少在认识的人里,谢慈似乎还发现过旁人也有这种特殊的味道,只有谢无度身上有。这种味道也并不强烈,不像女子家的胭脂香气,那般浓烈,很容易闻出来。它是淡淡的,却又无法忽略,清冽冷香,总让谢慈想起白茫茫的冬日雪景之中,那傲然挺立的松枝。

谢慈猛地睁开眼,有些脸红……她嗅着这味道,总觉得自己仿佛就躺在他怀里似的。

从前不是没睡过谢无度的床,更小一些的时候,她时常会来霁雪堂找谢无度,谢无度有时候陪她玩,有时候自己看书,她便自己玩,玩累了,便将他的床占为己有,霸道地抢占。

至于谢无度,他一向不与她计较这些,凭她睡去。别说床了,她要什么,他都给的。

那时候只觉得他的床味道很好闻,让她觉得安心。现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些许变化,谢慈的心境自然也难似从前。

从前……从前……

谢慈心安了,却又转化成另一种不安。

她睁眼望着眼前的绸帐,听见身后传来谢无度的呼吸声,轻轻浅浅,但或许是这夜太寂静,竟显得难以忽视。她甚至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不算很快,规律地从自己心口传来。

他要这样坐一夜么?显得好可怜,因为床被她霸占了……

谢慈胡思乱想,偷偷地转头去看床边的人。

他单手撑在床沿,长指支着自己额角,眼神清明,与她视线撞个正着。

谢慈心霍然一跳,慌忙别过眼,听他说:“睡不着?不用怕,我会在阿慈身边保护你。”

她闷闷嗯了声,仰面躺平,手搭在自己小腹上,在柔滑的缎面锦被上小幅度地摩挲着。因为她害怕,所以留了盏外间的灯,灯影昏暗,映着谢无度的影子。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眼看着要子时。长夜更寂,谢慈心软道:“你上来,陪我睡。”

谢无度轻声低笑,很快谢慈感觉自己身边的绸帐被人挑开,而后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这床褥上味道的主人。

谢慈往里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你自己找床毯子。”

要是跟她共枕而眠,他肯定要动手动脚。

“好。”他说真,当真去柜子里取了另一床毯子过来,在她身侧躺下。

谢慈松了口气,再次闭上眼,试图入睡。

但那股味道靠她更近的时候,谢慈睡意更无。他的呼吸声也更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虽说如今已经立秋,可这夏日的余热还未退却,夜里仍旧炎热,原本谢慈因为害怕,还没觉得热,这会儿忽然感觉这小小的床帐之间热意四起。

谢慈翻了个身,心中又想这马上就要子时了,她得赶紧睡着,可又怎么都睡不着,反而越发清醒。

谢无度倒是规矩,没怎么乱动。

就这么着,时间消磨过去,转眼便至子时。床帐之间的热意似乎消退了许多,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凉风,凉热交替,谢慈娇嫩的小臂上冒出一圈鸡皮疙瘩。她嘶了声,想起些鬼魅的传说,心中慌起来。

“你是不是没关窗户?”谢慈问谢无度,拿胳膊肘撞了撞身边人。

谢无度迟疑:“似乎关了,记不清了。”

“这也能忘记吗?你不是一向记性很好吗?”谢慈驳斥他。

谢无度无声勾唇,别的窗户都关了,只有靠南的一面留了半扇窗户,方才的风正是从那儿吹来的。他记性自然好,这些事都记得住。

谢慈往被子里面缩,眼神飘忽着,其实她觉得这世上应当没有鬼。但……纵然如此,谢慈还是会害怕。纵然谢无度就在她身边躺着,可他们之间还隔了两层被子,也不算太近……

外间的灯忽然晃得更厉害,火苗东倒西歪,被吹得更是几乎要熄灭,但都顽强地坚持住了。如此反复几次,终于那灯烛坚持不住,呼地一声熄灭。

绸帐上绣的云纹一下暗淡,好在是月半,还有明亮的月光透过窗纱投进来,映出庭院中树叶的影子。

谢慈心跟着那灯烛的熄灭的跳动,灯光灭掉时,她也惊呼出声,而后侧身抱住了身边的谢无度。

她将头紧紧埋在谢无度胸膛,又想起他的伤还没好全,怕压到他伤口,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位置,挑了个既不会压到他伤口又能将头埋下去的地方。

谢无度伸手抱住人,轻拍着她后背,像哄小孩似的,“阿慈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