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微怔之后,都不太意外。皇帝喜爱皇太子,人人皆知,时不时夸上一两句,大家都能接受,何况能将自己的亲兵交给皇帝,确实孝顺,父子情深。至于太子妃么,皇上近来夸赞太子妃,似乎都与神勇分不开了。
也是,能生擒莫勒王子的女子,怎么可能不神勇?
说起来太子还真是幸运,先有其生母用生命护驾,后有妻子救驾有功,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都算对皇上有恩。也难怪皇上宠爱他。
此番豫王逼宫未遂,本该是死罪,但是皇帝顾念父子情分,没要了豫王的命,只褫夺其封号,将其贬为庶人,流放岭南。
豫王在牢中直呼冤枉,要见父皇一面。他坚称自己并非逼宫造反……
他觉得他可能是听错了,父皇应该不会对他这么狠。先前他那些小动作,父皇知道,可也不过是让他提前就藩而已,这回怎么会直接断绝了父子关系呢?还让他成为庶人,还流放?不可能的!
皇帝没有见他,也懒得见他。对这个儿子,皇帝很失望,但同时心里也颇多感慨。他早年做太子时,战战兢兢,每日应付父亲,有闲暇时间教导儿子也都花在了纪恒身上。对纪忱,他教的确实不算多。但是纪忱也一直有夫子教导,而且在外表现的也还好。
他没想到纪忱会长成这个样子,会做出这等蠢事。哪怕是纪忱思虑严密,布置周详些,皇帝也会高看他一眼。
可惜这个孩子,真是让他失望。
豫王逼宫一事,后宫悄悄议论了两天,夏氏以泪洗面,乘宫人不备,吞金自杀了。
皇帝慨叹良久,下令厚葬夏氏 。
夏氏,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不管纪忱再不情愿,他还是被褫夺封号,流放岭南。他那次英雄救美得来的爱妾,表现得颇有气节,表示不想再以反贼为夫主,愿意自请离去。
王妃郑氏也不阻拦,直接允了。——对了,郑氏现在不能算是王妃了。
纪忱逼宫的事情,郑氏全然不知。因为她每日拈酸吃醋,想东想西,纪忱平素也不大搭理她。至于纪忱做什么,她就更不知晓了。当初纪忱进京,他出发两日后,她才知道他去了哪里。
真是没想到,纪忱出了事,他平时最疼爱的爱妾倒是先离他而去。郑氏又是心酸,又是快意:该!真是活该!
但是,少不得,她要收拾了行囊,带着孩子随纪忱一同去岭南。谁教他是她丈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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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的事情结束后,皇帝要太子与太子妃重新率军回京一次。
谢凌云不解:“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何必再多此一举?
纪恒冲她微微一笑,他倒是理解父皇的意思。此番与夷狄作战,生擒敌国王子,大获全胜,还签下了一里之盟。这是一个让大齐人扬眉吐气的机会,是重振大齐国威的机会。
其实,如果没有豫王一事,他们率军进城,也会引来百姓驻足围观。
纪恒笑道:“父皇,其实也没必要再走一回。毕竟回都回了,而且,阿芸还有战反贼一事呢。”
皇帝点一点头:“也是。那就择个吉日,犒赏大军吧!”
此次胜利,意义非凡,必须教万民颂扬。
时间很快定下,是在三月二十八。
谢凌云有些犹豫,她是穿太子妃的服饰,还是也穿戎装呢?以太子妃的身份得皇帝嘉奖,好像有点怪怪的。
纪恒笑道:“有什么奇怪?你本来就是太子妃啊!又不是军中士兵。”
在他看来,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出现,也是对她本事和功劳的认可。不用忌讳、无需回避,她就是她,是谢芸。
谢凌云点一点头,觉得似乎有点道理。纪恒说的是,她的确是太子妃。
想了一想,谢凌云皱眉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叫太医来诊脉了……”谢凌云轻声道。
“嗯?”纪恒面露紧张之态,“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谢凌云瞧了他一眼,面色发红,神态也罕见的忸怩起来,声音轻的直飘忽:“还是先看看吧。”她也不是很确定,三月初的时候,她隐约怀疑过一些,不过后来因为豫王一事,她暂时先搁下了。
这几天,她又想起了这件事 。
“到底怎么了?”她不说清楚,纪恒更担心。
谢凌云飞他一眼:“你真笨!”
“什么?!”纪恒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从小到大,说他笨的话,他还是很少听到。而且明明阿芸远不及他聪明。
谢凌云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轻低语。
她很满意地看到他的神情由惊讶转为喜悦,复又转为担忧……她悄悄点一点头,嗯,不意外,一点都不意外。
纪恒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问道:“可请太医看过没有?”
谢凌云摇头:“还没有。之前在行军,回来又忙东忙西的。我也就没传太医……”
不过,想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纪恒比她要谨慎得多:“我这就教人传太医,你先不要乱动。你先坐下,不,或者你先躺下……”他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谢凌云咯咯直笑,他也没有他看起来那般镇定嘛!她就说,这件事震住的,不会只她一个。
在等待太医的过程中,纪恒在原地踱来踱去,心神不宁,一时想到她先前又是行军,又是战反贼,也不知会不会有影响;一时又想到未来该如何如何……
他时而欢喜,时而担忧,得知太医在殿外时,他立马出声:“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