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回来”教纪恒心里一暖。他摇摇头:“不碍事, 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陪她出去走走的时间还是有的。
谢凌云点一点头。
两人换了衣衫,乘马车便装出行。谢凌云穿了一件黛色的大氅, 越发显得脸庞白皙柔嫩。纪恒将手炉递给她, 轻声解释:“这是你进宫后, 第一回 出门,我自然该陪着,这样你面上也好看。”
“嗯。”谢凌云笑了一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她并不接手炉:“我不冷呢, 我内力好,身子壮。你拿着就行了。”
纪恒挑眉,她言下之意,是他身体不好了?
他待要跟她分辩两句,却听她笑吟吟地续道:“你要是挨冻,我会心疼的。”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说出的话情致缠绵,纪恒心里那点子不满早跑到爪哇国去了。他“嗯”了一声,乖乖抱着手炉,不再强要给她。
阿芸愿意哄人开心时,还真能把人哄的高高兴兴。
没有提前打招呼,他们到谢家时,也未惊动太多人。忠靖侯外出访友,他们就只见了卫氏并谢律夫妇。
天气冷,卫氏身上不大爽利,又有些犯懒,只勉强说得两句话,就称自己乏了,不能陪他们了。
谢律还好,薛氏一见女儿,就红了眼眶。她拉着女儿的手,半晌只说一句:“阿芸……”
“阿娘,我好好的呢。十几天不见,阿娘想我没有?”谢凌云在母亲面前跟出嫁前并无两样,依然撒娇卖乖。
薛氏含笑点头:“嗯。”她拉过女儿,细问女儿在宫中种种。
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一举一动都要小心。她还叮嘱女儿,要好好跟太子相处,莫要使性子,别恃宠而骄。她记得太子对阿芸很好。但这种好,焉知能持续多久?
谢凌云笑道:“阿娘放心,我肯定会跟他好好相处。”
他们现下好着呢。
对她这话,薛氏并不完全相信。避过女儿,薛氏又以慈母的姿态请求太子对阿芸多些包容。她对太子说,阿芸憨直,不懂事,太子知道她的性子,多多担待。
纪恒笑笑:“阿芸很好,没有不懂事。”
他们如今互通了心意,他觉得她很好。而且,老实说他挺喜欢她的憨直。她发觉自己的心思后,就果断告诉了他,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必试来探去。他们新婚燕尔,很是亲密。
见太子神情认真,薛氏略略放心。阿芸过得好,她也能高兴。
回门一趟,谢凌云心情好了很多。回去路上,她兴奋之情不减,跟纪恒分享自己的新年计划。
纪恒耐心听着,心说自己也有计划,只是现下还不好告诉她。
其实对即将到来的新年,谢凌云有一点点担忧,她这辈子从未跟家人以外的人一起过年。
新年是忙碌的,不过谢凌云自己倒还轻松。东宫里有纪恒信得过的掌事嬷嬷,皇宫的内务现下还有石贵妃负责,她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石贵妃提议今年初一再宴请一品命妇。
纪恒否了,他轻声说道:“中宫犹虚,不必如此。”他心说,等他日他继位,阿芸为后,再教命妇进宫觐见吧。现在就让阿芸先清闲一些。
对纪恒的体贴,谢凌云很领情,她连声说:“纪恒,你真好。”
纪恒只“嗯”了一声,说道:“若真觉得我好,那还得依我一件事。”
“什么?”谢凌云好奇。
纪恒附耳在她耳边轻说一句,引得她面红耳赤。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是说我好么?”
谢凌云捶了他一拳:“谁说的?你最坏了!”
她虽然注意着力道,可纪恒还是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冷气。
谢凌云慌了神:“怎么了?我打痛你了么?教我看看,我方才控制了力道的。”
她着急而又自责,把方才的羞窘完全抛到了脑后。
纪恒摇摇头,也不说话,趁她心神不宁,伸臂抱住了她:“不用看,抱一会儿就行了。”
谢凌云心里酸甜柔软,低了头笑,却不去挣开。
除夕夜,他们陪皇帝一起守岁,直到交了子时才去歇息。
纪恒抱着她:“阿芸,这是第一年,以后年年岁岁,咱们都在一处。”
过去的一年对他来说,是不平凡的。他正式娶妻,成为男人。又开始监国,真正掌国家大事。
她陪在他身侧,他希望以后的每一年,她都能在他身边。
谢凌云咯咯直笑:“好啊。”
她初识情爱滋味,一时一刻都不想与纪恒分开。他所说的,也正是她想要的。
皇宫里的生活对她而言,确实乏味。她过了年后,开始召集身边的宫女,练习她修改过后的武功。这武功,招式由繁变简,威力也大减,主要用于活动筋骨,强身健体。
对她此举,纪恒自然是支持的。他一来不想她烦闷,她有事做当然好;二来,他对她的本事一向信服。她说能强身健体,他深信不疑。
而且,他自己也想着将阿芸所绘武艺大肆推广。他跟阿芸交谈过,知道阿芸画在纸上的,与她教给军中将士的不一样。这功夫跟人对敌时,作用不大,但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于是,他默默支持了她这一行为。
太子妃年轻貌美,性情随和,说是教大家做耍子。众人或好奇或从众,也跟着活动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