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纪恒耳尖有些红,“我是说,重阳登高,阿芸可愿与我同往?”
他记得去年重阳节,在去西山卧佛寺的路上,那个歇脚的亭子里,她一个冪篱打伤了那个行刺的侏儒。
那时的她自信耀眼,美丽大方。他忍不住生出亲近的心思。
“啊?”谢凌云呆了呆,没想到他要说的竟是这件事。她想了想,轻声道:“好啊,好啊。”
她喜欢出门,重阳登高挺不错。
听她连声说好,纪恒轻舒了口气,眉间洋溢着喜色:“那就这样定了。”顿了一顿,他又道:“只咱们两个,没有别人。”
他得好好想想,需要准备些什么。
谢凌云皱眉:“就咱们两个人?小南小北不去么?”
她心想,她去年是与七哥还有两个姐姐一起去的。今年两个姐姐俱有身孕,肯定是不会去了,只是不知七哥去也不去。
纪恒面上笑容微僵:“他们不去。”他腹诽,她这是第几次在他面前提起小南小北了?明明他现下的功夫不比那时候的小南小北差。
他又强调了一下:“只咱们两个,只我和你。”
“哦。”
纪恒笑笑:“阿芸,你不用担心安全,没事的。”
谢凌云瞧他一眼,心说,我从来都不担心安全问题。
纪恒想与她多待一会儿,就又提起她的那些武功画册,他说他自己也有学习,说着看一眼阿芸。
然而谢凌云只点一点头:“好。”
没有听到想要的夸赞,纪恒沉默了一瞬,小声道:“我等你及笄。”
“啊?”谢凌云一怔,笑了笑,“还有一年多呢。”
她也希望及笄啊。
及笄了,就是真正的大人了。
纪恒不便多待,又与她说一会儿话,就告辞离去了。
他刚一回宫,就听说父皇有事找他。纪恒来不及歇息,直接去见了父亲。
皇上眉头紧锁,神情凝重,看见他,只抬了抬头,教他坐下。
纪恒上前给父亲斟了杯茶,放在父亲面前,笑问:“父皇,怎么了?”
“你表妹是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道。
纪恒一愣,没想到是这件事,不过他着实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他笑了一笑:“父皇知道了?”
“当朕还被蒙在鼓里呢!”
纪恒笑笑:“孩儿以为,父皇已经知道了。”
“朕何曾知道?!一个一个都瞒着朕,朕也是今日才听说!”皇帝语气甚是不悦,“婉柔果真一时糊涂做了恶事?”
这话纪恒听着不大舒服:“是,表妹的确是想毁了阿芸的名声,这一点,她供认不讳。至于是不是糊涂,那就难说了。反正她原本的打算,是教阿芸更衣时,有陌生男子闯进去,再带几个人去捉奸。嗯,就这样。阿芸运气好,逃过一劫。”
他简单说了事情的原委,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道:“你外公要把她远嫁?”
纪恒点头:“是这么一回事儿。听说表妹也挺满意。”
“她何曾满意?!”皇帝张口反驳,“她要是满意,就不会对着朕哭闹了。”
他按了按眉心,现下还觉得脑仁疼呢。
纪恒恍然:“解禁了?这就三个月了?孩儿原以为外公会禁到她及笄时呢。”
皇帝摆手:“她再过几日就及笄了,听你外公的意思,她及笄后就要嫁人了。也是可怜……”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容貌又像他故去的妻子,看着她哭,他也于心不忍。他原说英国公太狠心了些,可是如今看儿子的意思,似乎儿子并不这么觉得。
他知道婉柔做错了,静下心想想,也知道婉柔并未把皇家,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可他还是不大舍得责怪。
小姑娘家家错了,改好了就成。何必将其放逐,让其远离父母家人?
叹了口气,皇帝说:“罢了罢了……”大不了过几年就将她夫婿调回京城。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家都跟人定下了,他虽贵为皇帝,可也不能擅自毁人姻缘。
纪恒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皇帝饮了口茶,不再提起此事,复又问起儿子一些朝堂之事。
他做了多年太子,险些地位、性命都不保,对权势也不是真正上心。他更希望可以将手中权杖好好交到儿子手中。
听父皇问政,纪恒站直身体,打起精神来回复。
皇帝看着儿子尚显稚嫩的脸庞,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何不等儿子大婚后,教他监国试试?
他早年担心自己的处境,耗费心神,不说万岁,长命都不容易。他得早早为身后事做好打算。
议完朝堂之事,皇帝面上堆了笑,温和地道:“听说你出宫去了薛家?”
纪恒点头,面带赧然之色:“瞒不过父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