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彭生说:“不要着急,咱们走了一天,如今已经天黑,他们就算赶路也不可能追上咱们。”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也没有方才的信誓旦旦了,说:“走,咱们连夜赶路,以免夜长梦多。”
吴纠方被扔在墙角,这个时候又被公子彭生一把提起来,提着就走出了破房舍,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唰唰”的雨水冲刷着众人,大家又快速回到马车上,公子彭生将被捆起来的吴纠扔上一辆马车,然后放下车帘子,自己和公子诡诸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吩咐说:“快马加鞭,快走!”
前面的车子很快咕噜噜行驶起来,吴纠被扔在缁车上,整个人倒在车里,雨水湿/透了衣裳,顺着头发往下/流,冷的吴纠“得得得”的上下牙相击,一刻也停不下来,感觉自己要冻死过去了。
这个时候就听到“哗啦!”一声,一个人掀开车帘子,也上了车来,吴纠还以为是公子诡诸,或者是公子彭生,哪知竟然是一个小童,看起来仿佛和子清差不多大,十三四岁的模样,身材纤细,十分弱气的样子,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那小童上了马车,钻进来,又放下帘子,披了一件衣裳给吴纠,吴纠狐疑的看了他几眼,上下打量着。
那小童身材瘦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长得颇有几分清秀耐看的模样,但是他的左脸上有个大巴掌印子,半张脸都肿起来了,眼睛下面也有乌青,不是睡眠不足的乌青,而是被揍的淤血,没好利索。
再看小童的手腕,给吴纠披衣裳的时候,手腕露/出来一些,上面都是绳子的痕迹,还有割伤的痕迹,青青紫紫。
吴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小童,随即声音沙哑,还有些哆嗦的说:“谢谢。”
那小童听吴纠和自己道谢,似乎有些吃惊,抬头看了一眼吴纠,随即冷淡的说:“公子怕你被冻死了,他们得不到利益,让我来看看你。”
小童说着,竟然伸手搭在吴纠的手腕上,似乎在探他的脉搏,然后慢慢说:“身/体虚弱,寒邪入骨,你恐怕以前有病根儿,若不好好养着,你也没几年好活了。”
吴纠更加诧异的看着那小童,终于知道为什么公子诡诸和公子彭生劫持自己,要带着这么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童了。
恐怕这小童是个医师,还是个手艺很高明的医师。
小童将一个医药箱子从自己背上摘下来,然后打开,拿出一只小匕,在箱子里挑挑拣拣,舀了一些捣成粉末的药材,放在小碗里,倒上一些水,不过水不是热的,沏不开药粉,小童冷淡地说:“将就喝罢,活着总比死了强。”
吴纠手脚都被绑着,自己没办法喝,那小童就把药碗端起来,喂到吴纠嘴边,吴纠仰头喝掉,一句话也没说,小童有些奇怪,说:“你跟我想的不一样儿。”
吴纠笑了笑,声音仍然沙哑,说:“那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那小童说:“总不该直接喝了我给你的药,总该问一句是什么。”
吴纠笑着说:“可我看得出来,你没有必要害我。”
小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从哪里看出来的?”
吴纠挑了挑眉,说:“从你的脸上……手上……可能还有身上、腿上,从你伤痕累累的地方看出来的。”
那小童垂下目光。
吴纠说:“你是公子彭生的小臣?”
小童点了点头,吴纠又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说:“没有名字,我出生在棠邑,会一些医术,不过棠邑的人不信医术,他们只相信巫术,叫我棠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