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葵伸手讨要:“花灯,多谢。”
“呃……好,愿赌服输,这牡丹花灯给你了。”
林子葵提上花灯,拉着萧复就跑,跑得飞快,萧复不解但很畅快:“子葵,你跑什么啊?”
“我方才看见了徐党的官员……”林子葵很无奈,当心风头一出,就被人盯上了,立刻拉着他钻进了一旁巷道,他看不清路,差点摔了,被萧复扶住了腰:“好了,不用跑了,这里没人了。”
林子葵喘着气,提起花灯:“照凌,给你。”
萧复接过去,看着灯烛映照出的花影。
其实他没那么喜欢这些的,可这一瞬,当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像珍宝一样捧着。抬眸盯着他:“子葵。”
林子葵跑得口干舌燥,半蹲着呼吸。
“你方才……不该得罪那庞尚书家的公子的,他这人,我听闻最是小肚鸡肠,是个好色之徒,你让他看见了脸……”
萧复想说怕他干什么,庞尚书那个老家伙,看见自己得吓得屁滚尿流。
但嘴里还说:“没事的,我换一身衣裳,他就不认识了,子葵莫要担心。”
“说的也是,幸好……你喜欢扮作男装,料他也想不到,你是女儿身。”他仰起头来,两旁的幂篱轻纱散开,露出一张跑得又红又热的脸。
看见他额头有汗珠,萧复弯腰用自己的汗巾给他擦了,眼眸深深的:“是啊,也只有你才信。”
“嗯?”林子葵望着他。
“我是说,你累了,走不动的话,我背你回去?”
林子葵:“……不,不用,我能走的。”
哪能让娘子背呢。
自己是个书生,日后也该学好骑射,锻炼身体,才能抱娘子。
戌时末,两人慢慢往回走去,金陵城灯火通明,漫天的烟花绽放,半边天烧成了白昼。
皇宫里,文泰帝宴请群臣,莺歌燕舞。
秦淮河畔,林子葵仰头去看,萧复站在他身后,两条手臂自然地圈着他。
从林子葵耳后传来一道低沉声音:“子葵,若我有事瞒着你,日后你知晓了,会怪我么?”
“什么?”林子葵依稀听见了,转过头来,一只乌黑眼睛亮晶晶的,“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会怪我么?”
他笑:“怪你什么,怎么会。”
萧复注视着他:“若我有事欺瞒你呢?”
“何事?”
“我不是……”
“轰——砰!砰!”
激烈的焰火绽开声,让林子葵短暂地耳聋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萧复蒙着他的眼,“你忘了,不可看太亮的东西。”
林子葵的睫毛在他手心里拨弄:“不小心忘了……谢先生让我望远,但不能见亮光。”
“你将眼睛闭上吧。”
“哦,好。”林子葵一贯听医嘱,也听照凌的话。
萧复提着花灯,牵过他的手往船上回。
烟花放了一会儿,便停了。
满城都弥漫着硝烟味。
回到船上,进门,萧复便看见林子葵的床上拱了个什么东西。
“谁?!”他大步走过去,将被子一掀。
只穿着白色中衣的墨柳,惊慌地去抓锦被:“萧姑娘!”
墨柳虽然年纪小,也知道不能让女子看见这一幕。他赶紧将自己围起来,却被萧复一只手提起领子:“你睡错房间了?”
“不是啊……我就睡公子这里。”
萧复方才还亮着的脸,霎时黑了:“不是给你准备了房间的?”
墨柳小鸡崽一样被他提着:“我家公子怕冷,我给他暖床呢。萧姑娘,你放我下来吧……”
林子葵也走过来,抓住萧复的手,把墨柳放下来了。
萧复顺着他的手把书童一屁股搁在了地上,像搁一个花瓶似的,咚地一声。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林子葵:“你让书童给你暖床?”
林子葵:“……”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不是暖床,在行止观的时候冷,自己和书童挤着睡,也能温习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