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老大一个人就没瞧见?
柴擒虎这才发现廊下还站着个人,左右是熟人,也不必拘礼,索性依旧抓着师雁行的手对孟晖笑道:“先生来啦,到时候可要去吃喜酒哇!”
“恭喜恭喜,”孟晖笑着拱拱手,玩笑道,“同样的话,方才已听师掌柜说过。可咱们事先说好了,我没多少银子,只怕到时候要空着手去白吃白喝喽!”
说是这么说,他早已不比以往,多了没有,随份子的银子还是掏得起的。
柴擒虎和师雁行便哈哈大笑起来。
“咱们不比旁人,人来了就最好!”
说得孟晖也笑了。
三人又进屋畅谈几句,期间不乏朝政时局,各有见地。
如今三人都有了不同的际遇,眼界胸襟今非昔比,当真言之有物,字字珠玑,好不畅快。
不多时,厨房传饭来,得知孟晖还没用饭,师雁行和柴擒虎便力邀他留下。
孟晖原本不欲多打扰,奈何谈兴正浓,实在舍不得走,只得应了。
一时饭毕,宋云鹭和田顷也到了,“战局”进一步扩大,众人越发喜得手舞足蹈,高谈阔论起来。
却说福建那伙商人随白花子到了师家好味自助餐厅,老远就看见一片人头攒动,早有店员出来维持秩序,又发号牌。
众人见了,咋舌不已,倒是许多本地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商人头子蔡老板接了,见是块核桃大小的木牌,上头刻着“一百零三”几个数字,忙问白花子,“乖乖,前头竟还排着一百多号人?我们还吃得上?”
白花子再开口时,难免带出一点主人翁特有的骄傲,“非也非也,这店里只做午饭和晚饭,每回开门前都从头开始排,你这是今天晌午的第一百零三号,瞧瞧,前头出出进进的,都吃了不知多少波了。他家轮换极快,还有带了家去吃的,不用等多久。”
蔡老板一听,略略放下点心,只看着前头人龙蜿蜒,仍有些忐忑。
靠不靠谱啊?
说起来,这白花子何许人也?本也非本分人,会不会是这家的托儿?
后面几个伙计也跟着嘟囔。
“饿得很呢,还有多久?”
“要不咱们先去别的地方吃饱了再说?”
“你傻不傻!为啥人多,肯定是好吃呗!咱们一年就进一回京城,好容易来了,自然要吃些好的,要走你走,反正我就在这儿排着。”
白花子笑呵呵道:“别急呀,待我去前头打听打听。”
说着,果然熟练地钻到前头去瞄了眼,马上又乐颠颠回来,“快了快了,已经到八十多号啦!”
八十多,一百多,蔡老板一听,还没说话,旁边忽然探过来几只脑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手中木牌,“兄弟要走?”
蔡老板本能地将木牌抓得死紧,摇头不迭,“不走不走……”
这也是托儿?
那人不死心,又问了一回,蔡老板见奇货可居,越发不肯相让了。
唔,好像不是托儿……
那人便悻悻的。
与他同来的伙伴忍不住抱怨道:“早起时同你说什么来着?师家好味本就买卖好,这几日又做什么打折,定然客似云来,叫你早些,早些,非要先去东市买年货,就差这么一天?!”
这倒好了,才刚他们过来时,队尾都到两百多号啦!
按照以往的经验,今儿晌午可未必能吃得上!
开始问号那人就有些臊得慌,喃喃道:“这不是没想到嘛……”
说着,还是心存侥幸,又挨着队伍问了一回。
奈何大多是熟客,本就习惯在师家好味吃自助,又碰到打折,抢到就是赚到,谁还舍得让位呢?
蔡老板一行人见了,都跟看西洋景儿似的稀罕,再看手中木牌时,也越发宝贝起来。
正如白花子所言,师家好味客人虽多,但店面颇大,又上下两层,翻桌效率很高,他们只等了大约一两刻钟,就有女跑堂请他们进去。
蔡老板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行才进城就过来了,竟还没来得及去客栈放行李!
店里那许多人,大包小裹的可如何是好?
那跑堂笑笑,习以为常道:“不妨事,请诸位派几人去占座,余下的随我寄存行李即可。”
稍后众人果然分成两组,一队去占座,一队去存放行李。
行李存放处在后院,有体格健硕的女人负责,墙上挂着许多方形木牌,都照天干地支刻了序号,两两一组。
负责的女人先看过他们的行李,仔细清点了,将数量和外观用滑石笔记在两块木牌上,将其中一块递给蔡老板。
“稍后用过了饭,凭木牌来取即可。若有急事的,也可以寄存,当日食客免费。”
蔡老板听了,有些触动。
早年他一无所有来京城碰运气,因怕开销大,自己还特意从老家带了铺盖等物,又不舍得住店,又怕丢,天天在外背着走。
若当年有这么个寄存的地方,自己便能放开手脚去寻商机,也不至于累得汗流浃背、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