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有希望?
“道歉就不必了,因为那样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任栖桐站起身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希望以后安娜小姐能彻底退出我的生活,这样对大家都好。”
丢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院。
他不喜欢听别人道歉,好像一声抱歉就能将已经犯下的过错一笔勾销一样,这让他很不舒服。他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次的伤也不是重伤,却也被安娜这好像完全没有尽头的缠磨和连累搞得心累。
基洛狠狠地瞪了安娜一眼,跟几个队友小跑着追了上去。
“尼森……”安娜终于慌了,她哭着看向哥哥,希望对方能像以前那样说点儿什么安慰自己。
“安娜,以后我再也不会迁就你的任何任性了,绝不。”此时的尼森看上去好像刚结束一场铁人三项那样疲惫,他张了张嘴,最后果断道,“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上飞机,就这样。”
说完,他也大步流星的往酒店方向走去。
这场意外瞬间打乱了队伍的全部安排。
不管是在团体还是个人赛中,任栖桐的存在都举足轻重。
而且就算是个人赛,只要他得了好的名次,对同一只队伍中的其他成员也很有好处,套用华国不大好听的一句话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幸运的话甚至能引来职业队伍星探或是教练的关注,再或者每年都有那么几个既有魅力也有人气的业余运动选手被星探发掘,转行当了模特和艺人……
一句话,多一个队员成名就可能多提携几个队友!
这次报名参加比赛的选手来自各行各业,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任栖桐这样吃喝不愁,而尼森的队伍中绝大多数也只是中产阶级,甚至有几个的家境很不富裕。
任何兴趣爱好都很费钱,冲浪也不例外。
为了找到最佳冲浪地点而产生的旅费、住宿费和最基本的冲浪板就不说了,后期的小工具、保养都花费不菲,就连一条最不起眼的夏季冲浪裤也相当烧钱。便宜点的几、十几美金,稍微上点档次的就要上百,更专业的甚至要几百近千美金,很多人为了这项爱好省吃俭用……
而现在,棒极了,队长的亲妹妹亲手毁掉了一次让大家露脸的机会!
这天晚上队员们差不多集体失眠,以至于次日早餐桌上愁云惨淡,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尼森说到做到,四点钟就起床将还在睡梦中的安娜押送去机场,又亲眼看着她上了飞机才回来。
他径直来到餐厅,纠结了几秒钟,郑重跟大家道歉。
一向开朗乐观的金发小伙儿突然间变得垂头丧气,好像一只做错了似的大金毛,让人看后不禁心生怜悯。
之前他没开口大家还真有点怨言,毕竟安娜可是他的亲妹妹!但他这样勇于承担责任——而且事情确实也怪不得他,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还是跟他关系最亲近的基洛先看了任栖桐的脸色才率先开口,“好了队长,大家并没怪你,只是,有点儿好吧,是挺生气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是你的责任……埃布尔不参加就不参加吧,我们其他人努力就好!”
“对!埃布尔你专心养伤,比赛年年都有,这次不行赶下次。”
“想想也是好事,哈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呢!”
一群汉子苦中作乐,努力哈哈大笑,倒也把气氛炒个差不多。
只是等他们的声音慢慢落下,却听一直没言语的任栖桐幽幽来了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弃赛?”
“什么?!”
“不至于吧?”基洛特别夸张的what了下,眼见着眉毛就要从头顶飞出去,“就这样你竟然还想上场?”
“机会难得,为什么不呢?”任栖桐耸耸肩,“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我不同意,我这就去跟主办方那边要求撤销你的名字。”尼森果断道。
“这是个人赛,”任栖桐继续喝咖啡,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些戏谑,“除非个人要求或是严重的意外状况,任何人都无权替他做出退赛的决定。”
尼森一怔,还真是!
“我是个成年人,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栖桐平静道,“到时候用防水胶布贴一下,再注意不要用力过猛就不会有问题。”
但大家还是觉得不大靠谱。
是,冲浪不比举重、射击之类需要用上肢完成,但这是一项全身性的运动,真上到浪上就要全身紧绷、用力,就连括约肌也得夹得紧紧地!更别提需要控制重心、保持平衡的胳膊!
但任栖桐一旦认定了什么事,一般人轻易难以撼动,饶是尼森把接下来的两天都花在劝说他这件事上,也没能改变最终结果。
任栖桐在国外的知名度比不上三流明星,酒吧冲突又发生在深夜,知情人最多就是相互交流下消息或是在相关论坛上爆料下“英俊的埃布尔很不幸的被卷入群殴”,但也仅限于此,国内并无人知晓。
但是到了他上场那天,几个熟知他本身实力的粉丝就看出端倪来。
“发生了什么?他本不应该出刚才那种低级失误的。”
“他今天好像状态不大好……”
“啊,胳膊上那是什么,血吗?”
“我听说他前几天晚上因为救女朋友受伤了,难道是真的吗?”
“开什么玩笑,不是说他在华国有女朋友了吗?貌似还是位富家千金,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一个?”
“胡说,大桐桐才不是那样的人!”
一条胳膊受伤确实很影响发挥,任栖桐上去没一会儿就出现了几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失误,就连他的竞争对手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疑惑他在搞什么鬼。
然后等任栖桐结束比赛重新回到沙滩上,围观人群中就有惊呼声传来,“流血了!”
但凡靠的近的人都清楚的看到任栖桐护臂下蜿蜒开的鲜红痕迹,现场医护人员迅速上前,刚一拆开层层叠叠的纱布就给出结果,“针脚开裂,需要重新进行缝合!”
胸膛剧烈起伏的任栖桐头发上还在不断滴水,海水混合着血液迅速蔓延开来,远比纯血液来的要触目惊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