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些事当着阿十说不大妥当,需私下里跟皇叔问明白才是,想到此,开口道:“朕与皇叔有要是商议,王德顺送阿十去坤宁殿吧。”
王德顺:“阿十小姐,请随老奴出去吧。”
阿十却未动,而是抬头看着皇上,仍是那句话:“请皇上下旨。”
王德顺吓了一跳忙道:“阿十小姐您还是跟老奴出去吧。”
阿十冷笑了一声:“出去做什么,如今睿王跟我两个正主都在,不是正好吗,我谢阿十一介小女子,担不起两国百姓的安危,我情愿退出,婚事作罢,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皇上脸色变了几变:“好,你谢家的人硬气,朕在你们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你既执意退婚,朕就成全你。”
睿王却道:“臣不同意退婚。”
皇上指着阿十:“你听她口口声声退婚,何曾顾念过你们的半点情分,她既如此无情,皇叔又何必非她不可,朕已应了赐她与达莱公主同为王妃,她仍不依,实在不懂事之极,更何况,你与达莱公主已然大成婚。”
睿王:“臣与达莱公主并未成婚,只是因欠了达莱公主一个人情,答应帮她做一件事,她不想嫁到大晋和亲,便让臣假扮她的驸马,护送她姐弟来京,臣当日并不知自己便是大晋睿王,也不知已有妻室,便应了此事,如今既知自己身份,今日一早已跟达莱公主说清了。”
睿王这番话虽是冲着皇上说的,可明明白白是对着阿十解释呢,目光总在寻找阿十的目光,可阿十就不是不看他,也不搭理他。
睿王心里暗暗叹息,这丫头还真是恼上了,自己都说清楚了,仍是不理会自己。却听这丫头开口道:“阿十告退。”退了出去。
睿王这才松了口气,不提退婚之事了就好,知道这丫头还气自己,便想着一会儿去寻她好生解释解释。这会儿得留下来跟皇上说明白。
等阿十退了出去,皇上才道:“皇叔,北狄新王年幼,北狄等于是由这位达莱公主主持,若皇叔能娶达莱公主,我大晋北疆至少可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安稳,于国于民都是一桩好事,望皇叔三思,朕知皇叔与阿十的情份,便皇叔与达莱公主成婚,也并不妨碍你与阿十恩爱,达莱公主温柔贤良,想必不会在意这些。”
睿王:“她不在意,臣在意,臣虽未想起过去的事儿,却知阿十是臣的心爱之人,见到她的那一刻臣便知道,阿十是臣此生唯一的妻,至于北疆的安稳,皇上不必挂心,蒲城一战之后,北狄兵士死伤无数,百姓民不聊生,加之北狄新王年幼,二十年之内应无兵祸之忧,不过,即便如此,北狄正与夜郎南蛮一般,是异族,异族与我大晋永不会同心,故此可和谈,可通商,却不可教化,若贸然行事,若异族大乱兵戈四起,我大晋何以安?”
皇上仿佛醍醐灌顶,是啊,自己因见北狄主弱,便想借此机会把北狄收入大晋,却忘了北狄是异族,异族民风彪悍,脑有反骨,根本不会被教化,史书中早有记载,前朝曾想吞并西南夷族,斩杀了首领,结果本来争斗不断的西南夷族,竟联合在一起举兵,一场混战历数年之久,鼎盛的前朝因此国力衰退,后终止灭国,前朝的教训就摆在眼前,自己若轻举妄动,若大晋落个与前朝一样的结果,自己如何面对太庙之中的列祖列宗。
想到此,不免出了一身冷汗,开口道:“多亏皇叔提醒,不然朕将铸成大罪,如何对得住天下万民。”
睿王:“皇上心怀天下,是百姓之幸。”
皇上忽道:“若并无异族之忧,皇叔可会娶那个达莱公主吗?”
睿王摇摇头:“弱水三千,臣只取一瓢,此生我只要阿十一人。”
皇上愣了愣:“如此,岂不可惜。”
睿王:“皇上,若心爱之人相伴相守,此生足矣。”
第119章
阿十心中气恼, 出了承极殿, 便跟王德顺说要直接出宫, 王德顺愣了愣:“小姐不去坤宁宫瞧皇后主子了?”
阿十:“不去了。”去了让兰丫头跟着生气做什么 ,从皇上今儿跟自己说的这些,阿十就知道,兰丫头这些年的痴心都白费了, 皇上根本不会体会。
大约皇上还觉得对兰丫头不错,给她母仪天下的尊容, 隔三差五便来坤宁殿, 这些在皇上看来都是给兰丫头的荣宠。
却不知, 兰丫头从来不在意这些, 事实上一个女人真爱一个男人的时候,身份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心,彼此真心付出, 两心如一, 才是女人要的。
可皇上却让兰丫头帮她管理,如此庞大的后宫,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甚至生儿育女, 这对兰丫头来说比什么都痛苦。
已经如此痛苦了, 自己何必找麻烦,若兰丫头知道今日皇上找自己来做什么,必不会隐忍,若跟皇上闹起来, 岂不更添气。
况且,虽然冰块男刚解释的还算清楚明白,可阿十心里仍是不爽快,若是自己仍在宫里,一会儿他必然来找自己,她现在还生着气呢,不想见他。
因此,跟王德顺说了一句,便直接出宫回谢府去了,只是却未想到,半道被人拦下了。
阿十坐的是宫里马车,忽然车停了,送她回来的小太监禀道:“有人拦了车,要见阿十小姐。”
阿十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见是个穿着北狄服饰的汉子,疑惑的道:“你是何人?找我做甚?”
那汉子躬身:“奴才是达莱公主身边儿伺候的,名唤阿奴,我们公主正在旁边的茶楼上,想见小姐一面,请小姐莫要推辞。”
阿十抬头往旁边看了看,果见茶楼二楼的纱帐间,有个女子的身影,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自己若不接着,还以为自己怕了。
想到此,点点头:“既然公主相邀,盛情难却,阿十也不好失礼。”说着从车上下来,跟着那个叫阿奴的上了茶楼。
一进二楼雅室,达莱公主已站了起来:“那日在城外匆匆一见,未及说话,实乃憾事,今日正巧碰上,便擅自让阿奴拦车,请小姐上楼一叙,还望小姐莫怪达莱唐突。”
阿十:“公主客气了,不知公主邀阿十前来,有何吩咐?”
达莱公主小脸微红了红:“并无什么要事,只是想见小姐一面,小姐请用茶。”
她非不说,阿十也不问,索性坐下吃茶。
刚吃了两口,就听达莱公主忍不住开口:“第一次见睿王殿下的时候,是在北狄的大牢之中,他因得罪了官员,被关进了大牢,是阿奴撞见了跟我说了,我便去了,那时候我并不知他就是大将军王,他穿着我们北狄的服饰,虽逢牢狱之灾,却仍不急不躁的跟我说了缘由,那时,我便觉得他跟我以往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他腹有诗书温文尔雅,让我,让我……”
说着顿了顿,小脸忍不住红了起来,一副少女怀春的神态。
阿十完全能想象的出,达莱公主当初有多动心,冰块男的桃花一贯旺的紧,尤其对于这些番邦公主,更具杀伤力。
当初的南越公主如何痴缠,自己可是亲眼见过的,相比南越公主,这位达莱公主还算比较含蓄的,至少还知道害臊,那个南越公主可是半点儿羞涩之心都没有,恨不能直接把人抢了回去就当驸马。
阿十觉得这些番邦公主之所以会被冰块男吸引,一个是冰块男长得的确不错,五官俊美,异族男子虽也有漂亮的,例如夜郎王,但大多数都是胡子拉碴的,比较魁梧粗鲁的类型,而冰块男既有书生的斯文也不失霸气,性子还很是冰冷。
而这种冰冷在爱慕他的女子眼里,也是最具吸引力的,这些是八哥跟自己说的,说当年他跟冰块男虽并称京城双壁,可人气上,八哥比冰块男差了许多,所以八哥,仔细研究过,结论是八哥没有冰块男冷,八哥说,女人大多喜欢这种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以前阿十还有些不信,觉得八哥这纯属想多了,可从这两次的事情来看,或许八哥说的有些道理,一个南越公主也就罢了,如今又出来个达莱公主,可见冰块男的确招人。
不过,阿十也知道,冰块男对这个达莱公主有些不同,她可记得当初冰块男是怎么对南越公主的,一张冷脸,看一眼都嫌烦,如今却答应了这个达莱公主假扮她的驸马,就算冰块男对这位达莱公主并无那种心思,至少也有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