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厚脸皮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厉害了。
居然没有反抗!蔡大学士也好,两王也罢,此刻在赵靖宜心里没什么比面前的人更为重要!
“曦儿……”
赵靖宜正酝酿着情话,林曦低垂着眼心烦意乱,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顿时林曦犹如做贼心虚一般差点跳起来,立刻将手一抽,轻咳了一声,故作淡定。
圆圆带着小丫头进来奉茶,笑眯眯的圆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的忧心忡忡。
一盏放于赵靖宜面前,另一盏放搁于林曦手边,之后便欠了欠身,待要出去,便听见林曦问:“王爷,已是近了晌午,您是回王府用膳还是……”
重锦堂三个字还未出口,便听到赵靖宜看了眼圆圆,命令道:“丫头,你去给老夫人通报一声,本王还有些要事与你们家少爷相商,就不动身再去打搅她老人家了。”
要事,什么要事,占他便宜吗?
林曦默默地腹诽一句,却也未做声,心想着总不能不给这位王爷面子吧。
“是,奴婢这就去。”圆圆脆生生地一应便出了房门。
之后便听到赵靖宜的声音:“现在说说你的事吧。”
刑部大牢里,
裴轩不是没来过牢狱,曾经的他站在了牢房之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里面淡然自处的林青。饶是他费劲了口舌也不能让他的老师妥协一份,最终他迎来了林青冰冷的尸体。
之后他便对牢房有了恐惧,原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再进来,却不想才过不久他就有幸进入了这里,似乎里面的格局都与那时一致。
只是如今他在里面。
阴暗而潮湿,静谧的周围,似乎能听到老鼠悉悉索索的声响,恐惧一点一点弥漫上了心头。
再冷静,也不过是一个弱冠不久的青年,裴轩开始胡思乱想。
自古冤案错案不计其数,更何况这科举舞弊一案更是受皇上重视,天子门生若有疑点污点,怕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了。天下才子如天上星辰,永远不缺,少他裴轩一个,根本无足轻重。
更何况三司会审,仿佛这不单单只是一件舞弊案,更甚者……背后还隐藏这更大的漩涡,他一个蚍蜉之人,如何能够保全性命。
想着想着心中的恐慌越甚,手指也渐渐发麻。
只有感同才会深受,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当初的林青之心究竟有多坚毅才能一直死咬着不放,而当初自己又有多混账才能一推再推地将他最敬爱的老师推下悬崖。
“老师……轩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曦儿……曦儿……”
喃喃的低语声中他想到了书童阿喜,如今他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能够指望的只有身在永宁侯府的林曦。
只是一想到之前师弟疾声厉色的指责,这害他家破人亡的师兄,谁还愿意搭救?
绝望慢慢地笼罩心头,眼前似乎更加黑暗。
突然,一个脚步声在黑暗中清晰地想起,越来越近,直到走到他的牢房前。
“裴公子,有人找你。”
裴轩感觉自己的脚麻了,疼了,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林曦本不想说那要命的事情,他发誓若无把握绝不向任何人吐露一个字。
可到如今,顾妈妈的话语还犹在耳边,让他不得不多想。
侯府中,或者有外人进入了侯府正想要那些东西,永宁侯府已经不安全了。
赵靖宜看着神色莫测的林曦,安静地低头喝茶,并未着急地催促。
能让林曦变了脸色的事情定然不小,若是侯府之事,禀了太夫人自有他老人家出面料理。赵靖宜来侯府的日子不多,然而却知道这位老夫人是极为疼爱这个外孙的。
既然如此,定然不是来京之后,便是在淮州之时!
当时发生的事情已经搜集的七七八八,赵靖宜凭着那些线索也能拼凑个大概,甚至因站得高看得更加清楚。
当林曦吞吞吐吐勉强地说了句,“我怕是要回淮州一趟了。”赵靖宜已经确认是什么事情。
“东西不在你身上,还在淮州?”
赵靖宜放下茶杯,严肃地问。
话一出口,林曦就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他指的何物了,顿时心下一紧一松,便点了点头。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告诉太夫人,求她老人家庇护,可是一来太夫人年事已高,怕没那精力只会徒惹担心,二来太夫人虽是他的外祖母,也是永宁侯府的大家长,甚至从伦理上来说更是一个外一个内,亲疏立显。若是让他交出来,他是交还是不交?
虽然一时风波已过,但随着皇上年老两位皇子之间的争夺越发激烈,梁王在江南势力正高,定不愿意账本平白于御前;蜀王丢了大壁江山,正可以用账本扳倒梁王一系。
对哪一位都至关重要。
永宁侯若是拿了究竟如何作为,实在不得知,说不得还害了这一大家子。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面前这一位可以说了。
御前的红人,中立的亲王,而且……心悦自己应该不会转手卖了吧。
林曦不太确定地想,突然脸颊被人捏了一下,他惊讶地抬起头,见赵靖宜颇为不满地说,“还不老老实实详细道来?”
那眼中倒映的只有自己……
天可怜的,好好的一位笔直的亲王就这样弯了,貌似也挺吃亏。
想到这里林曦勾了勾唇角对着外面喊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