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
“那等我下次去北京,你带我去吃好不好?”
“好。”
栾念的回答都很简短,尽管他从前也不愿讲废话,但他们重逢后他回复消息会热一点。
栾念回北京什么事都没有,这一天开车去了山上酒吧。他喜欢的那辆车在送尚之桃和卢克回冰城后留给尚之桃开。她车卖掉了,工作应酬多,生活琐事也多,没有车总是不方便。尚之桃不肯留,他把钥匙拍下就走了。
栾念说不清自己怎么了,总之就是心情不好。有人拿着相机对着酒吧左墙上那幅巨幅照片拍照,看到栾念进来就放下相机,对他笑笑。
是多年未见的臧瑶。
她剪了短发,利落干练,但眼角也有了一道皱纹。放下相机朝栾念伸出手臂:“不拥抱一下吗朋友?”
栾念上前礼貌握手,老友相见,心中是有波澜的:“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臧瑶刚要开口,就有童音喊她“妈妈”,紧接着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小男孩是混血儿,长着一双蓝眼睛。
“叫叔叔,小麦。”
“叔叔好。”
臧瑶蹲下去亲了小麦一下又站起身来:“我10月份回国的,先到了广州隔离,来北京后又居家了半个月,见了一些朋友,然后就到了年底。”
“怎么找到这儿的?”
“谭勉告诉我的啊。”
“喝点什么?”
“温水。我戒酒了。”
栾念看了一眼小麦,神色柔和:“小麦喝什么?”
“酸奶。”
臧瑶坐在吧台前,服务生带小麦去玩。臧瑶看了栾念好几眼,终于笑着问他:“你不开心?”
“明显?”
“明显。”
栾念挑挑眉,将温水推给她:“说说你这几年。”
“我啊……”臧瑶想了想:“我结婚了,生孩子了,离婚了,又复婚了。没了。”
“忙碌的几年。一个人带孩子回国?”
“对,玩到明年十月份再回去。小麦经常问我中国什么样儿,我说很美,他不信。于是我就想办法回来了。”
“不嫌折腾?”
“我本来就爱折腾,何况国内还有这么多朋友,以及我的前男友们。”臧瑶笑道:“你怎么样?难得见你那么外放,那照片挂在那真显眼。”
“挺好。”栾念说。
两个人都不讲话了,臧瑶又回过头去看那照片,再回头看看栾念。她曾想过,栾念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呢?会热情吗?会小心翼翼吗?会磨掉他的尖锐吗?
他好像还是冷静,还是直接,还是尖锐,但还是有一些东西变了。原来栾念会改变的。
尚之桃电话进来的时候,冬日温吞的夕阳已经铺满酒吧,臧瑶带着小麦在附近拍照,栾念在窗前翻书。
“你在做什么?”尚之桃问他。
“跟一个朋友聊天。”
如果这个朋友尚之桃认识,栾念会直接报出他的名字,但他没有。
“哪个朋友?我见过吗?”尚之桃不是在查岗,只是想了解他。
“你没见过,臧瑶。”
对栾念来说,臧瑶是一个相交甚好的故友,对尚之桃来说,臧瑶是栾念心里特殊的人。
栾念见尚之桃不讲话,就问她:“怎么了?”
“我知道臧瑶的。臧瑶在后海附近租了一个房子,那个房子是lumi的。lumi看到过你给臧瑶送花。”
“然后呢?”栾念问她:“你想表达什么?”
栾念想听尚之桃讲一些热烈的话,像当年一样,在电话里带着义无反顾的勇气说爱他,因为他喜欢就捧着几个热包子送到他面前,又或者在深夜离开又折返。如果在此刻,尚之桃质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送花给她,他一定会很开心,然后告诉她:“只是她打电话让他帮忙带一束花而已。”
给你喜欢花,我会送你一座花园。
不骗你,我在山上租了一小片地,准备种花送你。
这大概是栾念做过最浪漫的事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大家都可以暴烈、愤怒、毫不遮掩,因为浓烈的爱才会有浓烈的情绪。
“我没有哦。你们聊吧,你到家给我打电话。”尚之桃挂断电话。
栾念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