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尚之桃转身就走。
栾念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留有一米的距离。尚之桃听到栾念在她身后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渗进人耳中,痒酥酥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栾念走到她身边,问她:“卢克还活着吗?”
“它刚几岁?为什么不活着?”
“在你那吗?”
“在。”
“你为什么喝药?”
“我内分泌失调。”
都不再讲话,就这么走到她家楼下。尚之桃买的小区不错,新小区,位置也好,小区绿化也好,里面有水系有花园,停车场很大。栾念一直陪她走到楼下,尚之桃拿出门禁开了门,身体靠在门上避免门关上:“上来吗?”
栾念摇摇头对她说:“不。”
“谁退缩谁是孙子。”
“我只是不想跟你睡。你把卢克带下来。”
“不想睡觉你干嘛呢一次一次的,又是钱又是人的。”
栾念看着她,突然笑了:“没什么,我闲的。你把卢克带下来。”
“不行。”尚之桃拒绝他:“我不会让你见卢克。”卢克见你会伤心,你走了他又要难过很久。
“那你上去吧,我回酒店。”
“栾念。”
尚之桃叫住他:“你别来了,也别介绍生意给我了,我说真的。咱们两个牵扯了那么多年,我真的累了。我就想安心过我的小日子,把我的小家和人生打理的井井有条,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我没别的想法了,真的。”
“说完了?”栾念问她。
“说完了。”
“嗯。那轮到我说几句了?”
“你说。”
“那时我跟你说要谈谈,你说好。我从美国回来,你人不见了。这些都不重要,那天下着雪,你从我家离开,让卢克选跟你还是跟我。”栾念哽在那,过了一会儿说:“那种感觉就他妈像离婚一样!”
“离婚你还得协商离婚条件呢!你呢!拍拍屁股走了!”
栾念转过身去,他眼睛热了。尚之桃离开后的每一个难眠的夜晚他都觉得他不配被爱,他一遍遍回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走了,但一切就那么戛然而止了!
“你以为只有你那六年付出真心了对吗!那我的真心呢!我他妈没努力过吗!”
“我现在就想见卢克!它自从抱回来有一半的时间跟我在一起!我给它做吃的!遛它!带它爬山!我现在想见它为什么不行?!”
“因为卢克是我的狗!”
“但是你的狗叫卢克!用我英文名翻译过来的!你的狗是我训出来的!跟我最好!”
两个人都不讲话,就那么看着彼此。就像一场角逐,总该有胜负。
不仅栾念对那些包耿耿于怀,尚之桃也是。她卖了那些包,觉得自己那样做走的不漂亮,那些钱她一分不敢动也不想动,生怕动了自己良心就会痛了。她也心疼卢克,狗不会讲话,但伤心的时候是真的。
“你想见卢克是吗?”
栾念抿着嘴不说话。那就是真的想见,尚之桃懂。
尚之桃转身上楼,把卢克带下来。天色已晚,卢克刚刚走到楼道,就闻到有熟悉的味道。它滋滋滋的叫,跳起来让尚之桃开门。尚之桃站在那想了很久,对卢克说:“你可以见他,但他不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如果你难过,只难过一天好吗?”
“汪!”好像在说好,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尚之桃开了门。
栾念看到一个大白球跑向他,紧接着窜到他身上,他没站稳,向后摔到了地上。卢克叫着舔他脸,在他身上跳来跳去,栾念被它踩的咳了一声,一只胳膊挡在眼睛上,另一只胳膊紧紧搂住卢克,笑了。
尚之桃站在一边,想起栾念说的那个夜晚,她问卢克要不要跟她走,卢克左右为难。狗是通人性的,你真心对它好,它什么都知道。
栾念终于站起身来,大衣上、裤子上都是雪,卢克还在向上跳,他接住它,将它抱起来。
“你怎么瘦了?她不让你吃肉?”
卢克呜呜叫一声,好像很委屈。
“它现在很健康。”尚之桃说道:“你把它放下。它得去尿尿。”
栾念闻言放下卢克,尚之桃蹲下身去给它拴上狗绳,在深夜里遛它。栾念跟在她身边,不言不语。
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天气太冷了,尚之桃受不了了。她明明是冰城姑娘,现在却特别怕冷。天气稍微冷点,她就要穿好多衣服。这几年熬夜把她熬虚了。
冻的牙齿磕在一起,对他说:“我回去了,你说的对,我没有权利不让你见卢克。卢克确实也是你带大的。你以后想看它你就来,我把卢克带到楼下跟你玩。”
“上去吧。”
“好。”
尚之桃带着卢克上了楼,帮卢克洗了爪子,擦了它身上的雪水,走到窗前看到栾念还站在那,不知在想什么。她把栾念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