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水下舞(捉虫) 我想完整地跳完这支舞
游泳技术很好的李一悦在表演结束后突然全身乏力腿抽筋并活活溺死听起来似乎很正常, 溺亡也属于横死,但沈槐还是想要了解事情的始末。
报警了吗?海洋馆里有一键报警按钮吗?沈槐提出自己的疑问, 同时忍不住地一个劲打哈欠,当天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没有值班的人或其他人吗?
类似海洋馆这样的对外景点,周六日反而越是人流量广泛的时间段。日常人流量也应当不少,只有他们两人在想想也有些不合理。
但沈槐也好久没去过海洋馆,对于目前的值班情况和每日的开放时间段不甚了解。
李一悦托着腮慢悠悠地说话, 似乎对自己溺死的这件事也一点儿不着急。她说:平常我们是九点上班,六点闭馆。节假日期间营业时间会延长到晚上九点。
马上要国庆节了,所以我在策划新的美人鱼表演动作,当时是闭馆后我邀请他留下来一小时她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但作为一个亡灵, 她是感觉不到困的。打完哈欠后她很是新奇地又张大嘴巴学了两下, 一个人哈哈地捂嘴笑起来, 忘记了要说的话。
沈槐面露无奈地看着她,倒躺在沙发上,连握着笔的手都有些支撑不住。
你先睡吧, 这会儿不早了呢。李一悦让他醒来再聊聊天。是的, 她把这个当作了聊天, 她并不认为是钱长喜杀的她,毕竟当天他们两人只接触了那么两小时,她也没有喝钱长喜递过来的东西,所以她的溺水可能真的是一个意外。
虽然很可惜,但却并不怨恨。
只是很遗憾没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所以面对沈槐的话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逃避他的问题, 怕他能看出来这件事其实只是个意外。
她就是贪心地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罢了。
沈槐打着哈欠看着手机上凌晨五点半的时间,决定回房先睡一觉。目前从李一悦的嘴巴里也打听不到特别又用的消息,他还是明天跑一趟海洋馆吧。
而李一悦见他进了屋,原地开心得蹦跶了两下,跑到庭院里她刚进门就觊觎的小秋千上,坐着摇摇乐,也看看月色。
屋内沈槐肩膀无奈地耸了耸,闭眼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近十点,沈槐打着哈欠洗漱完,推开房门望向庭院:仿古庭院东侧有一池活水小塘,里面游着几尾随意丢进去的文种金鱼,连通小塘的矮桥上正靠着个亡灵,神不守舍地看着里面的金鱼,整个身子似乎都要倒栽进河里。
沈槐没顾她,而是穿着拖鞋穿过小径走近路绕到了隔壁,去看看沈女士有没有给他留点吃的。他走着走着,一回头。嘿,身后跟着个亡灵。
李一悦靓女震惊:这边也是你的家吗?
啊,对,啃老的富二代。沈槐回头灿烂地笑了笑,传说中的拆迁户。
沈槐熟门熟路地进去,此时沈女士正在练字,退休后的沈女士也就这几样爱好了。见到他也没搭话,只看着他钻进厨房随后端着碗葱油面出来,语气讨好:妈你真好。
沈女士默默看他两眼:这是你爸吃剩下的。
没事,我不嫌弃我爸。沈槐一点儿也不违心地说,硬是挤出笑容把面吃了个干净,然后洗碗洗手,腆着脸看着沈女士,妈我干活去咯。
沈女士嫌弃地挥挥手:她早就习惯她儿子端着碗吃饭,放下碗撒手没的作风了。
在出门前沈槐特地查了从梧桐园到盛海海洋馆的路线,见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并无拥堵迹象,于是决定开车出门作为一个每天上下班都打车抑或是坐地铁的人来说,他开车出门的日子真的很少。
主要是他一开车,就忍不住踩油门。
这在现实生活中是万万不可的,他并不想以这种负面新闻进局子,破坏他积极分子、热心群众的三好身份。
飙车的乐趣满足也就仅限于开亡灵公交车了。
抵达海洋馆时正好中午十二点,沈槐在李一悦的指引下联系上了海洋馆负责人王馆长,两人电话中沟通片刻,不一会儿就有人引着他去往办公区域。
王馆长今年四十有余,个头不高,额头纹很深,说话也很官方。听闻沈槐是为了打听9月27日李一悦溺亡一事,王馆长立马出现几分深究:你是海城记者还是?
沈槐推了推自己出门时戴上的防蓝光平光镜,也笑得一脸官方与老实:我是盛海民间灵异编辑部的成员,再加上我与李一悦女士有过几面之缘,她的离去我很惋惜,也想更进一步地了解这里面的事。
王馆长点点头,仍旧打着太极:其实这种事我们也不好说,我们目前也正在积极联系李一悦的家长,当晚我们也报过警接受调查,但这确实是一起意外事件。对于李一悦的死亡我们也感到很悲伤与意外,也会尽人道主义
沈槐面上带着笑点头应和,等他说完没忍住询问:当天是有目击证人的吗?方便了解一下他的基础信息吗?
这个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作为景点组织也是不方便透露他的相关信息警方那边已备过案,也调过监控、做过笔录话里话外都是这就是一场意外事故,不要追究罢了。
沈槐无奈点头,但仍旧不放弃:我能看一下案发现场吗?
王馆长无奈地看了眼面前不知变通的年轻人,但他毕竟是捏着笔杆子的编辑,不想太过于得罪以至于这名所谓的灵异编辑添油加醋,所以王馆长同意了,并带他去了水下世界。
隔着厚厚的玻璃能看到水里面自由自在游走的各色鱼类,王馆长说当时李一悦就是在这儿练习表演动作。
监控中能清晰看见这一幕,当时李一悦设计的表演动作是借鉴了历史上有名的赵飞燕掌中舞,在水下演绎的确美轮美奂。但或许是旋转时水压与阻力太大,等她将简化的舞蹈表演完时已经精疲力尽。
当时观看她舞蹈的人也是我们海洋馆的常客,可惜他只是一名身体有残缺的中年男人,在观看那一幕后他也受到不小的心理阴影。
钱先生在操纵轮椅移到报警器身侧时,李一悦女士已溺水长达八分钟。哪怕工作人员及时赶到拨打120并将李一悦从水里救出来,但她还是不幸遇难。
等等,八分钟?沈槐望向炫丽的微型海洋,从馆内望向玻璃墙组建的小小水下桥洞,不解,刚刚过来时我记得一键报警器就在走廊处,从这里走到走廊其实只需要不到一分半的时间。
偌大的海洋馆里遍布着一共48个一键报警器,其中距离他们当前所处位置最近的报警器,不过76米。
为了得到更准确的数据,沈槐特意实验了几次。
他匀速前往报警器处,需要一分二十一秒;慢速前往报警器处,需要一分四十五秒。考虑到钱长喜是轮椅患者可能花费的时间比较长,所以他特地模仿了一遍,用龟速行走,也不过三分四十二秒。
短短76米需要八分钟,他不太能理解。
王馆长的笑容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和无奈,他深深叹了口气,道:那位钱先生应该是太过于着急和害怕,所以他操纵轮椅前进时一共摔倒了两次。监控中那位钱先生的面容很是绝望,甚至哭了出来。
后来,他他是爬着去到报警处前撑着身子够到了报警器。这也是我们监控人员的失职,没能及时注意到这一幕,也导致了李一悦女士的不幸遇难。
李一悦听得十分感动,在一边附和:其实和钱长喜的大多数相处,他都很是乐观积极与善良。
沈槐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一个结果,于是无奈地向王馆长表示歉意,同时说自己再到海洋馆里逛逛。
深蓝色的海水与各色的鱼类的确能让人的心短暂地沉迷几秒,这会儿李一悦已经穿过玻璃与鱼儿互动起来。
她似乎在完成她设计的那支深海美人鱼舞蹈,在猛地垫脚尖向上伸展旋转时,沈槐能看到她嘴角陶醉沉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