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希望是第一个。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他还年轻, 未来还有多种选择。
为了确定年轻人是否还活着,沈槐也四处摸索着想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密室,一寸寸摸过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种乡村的房子如果真的要囚禁人,大概率是在偏房或者地下室里。
正当他摸索时, 却敏锐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他随意一瞥, 目光怔住:
铝合金防盗窗口正幽幽地站着赵老三和庆哥, 他们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目光带着惊疑、愤怒以及果然如此的大悟。
沈槐:被亡灵吓出来的心脏早就刀枪不入,这小小的一瞥呸变态。
赵老三斥责庆哥:你还敢说这人没问题?他肯定是个条子。来到他这儿也一点都不怂,一关在屋子里就开始这边翻翻那边找找, 瞧这每一寸摸过去的熟练手法, 他可在电视剧里见多了。
更重要的是, 这人现在被他们发现都一点儿不害怕,脸不红心不跳,就跟没看到他们似的。
庆哥也无奈:他身上又没带武器,怕他个什么。难道他还能把警察引过来吗?
此话一出,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赵老三焦急:你开车没注意后头?
庆哥撇清责任:我们走的小路, 后头要是跟着车那指定能看到。
赵老三暴虐的脾气上来, 冲进去想揍沈槐一顿爽爽。但死命被庆哥拉住:找几个兄弟去周边看看, 再说了,你们这边就算查能查出个什么来,警察还敢冲进屋里找人吗?
这倒也是。
不都说法不责众么,到时让村子里的老小堵在村门口,这群警察还敢真的进来不成。随便躺几个到地上再拍到网上,舆论就能压倒这群公职人员。
赵老三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看着沈槐那张平静的像是挑衅的脸,越发想把他弄到手里。不过这会儿不是个好机会,他狠狠踹了门两脚,出门找兄弟去周边巡逻去了。
庆哥阴狠地看了沈槐一点,让自家的几个兄弟注意点,机灵点,万一遇到什么事就往海青山上跑。
要是他们有啥事,指定要让那白毛垫背。
见他们匆忙走远,沈槐伸了个懒腰: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
这年头的锁还有什么难度么,要不是见他们在院门口不想太嚣张,沈槐早就想秀一把。这手艺还是他十八岁刚接收公交车时,从一个厉害的亡灵小偷那儿学来的。
代价是他帮那被车撞死的小偷找到他偷偷藏起来的钱财,交给了他跛腿的母亲。
沈槐从机械手表外抽出一根细细的做装饰用的银线,对着锁眼捣鼓了几分钟,成功将从外反锁的房门打开。
这年头,真想困住人,还得是大铁链。沈槐小声嘀咕着踮起脚,猫儿一样地缩进堂屋,四处看了眼决定上楼。
两层小楼,前面是三四十平的院子,一楼是堂屋、厨房、主卧、客卧、卫生间,二楼的构造与一楼基本一样。
他悄咪咪地打开二楼主卧的房门,只看见乱成一团的被子,房间内有一股隐隐的臭味,是没好好拾掇的汗臭味与发酵腐烂的湿垃圾。
他飞快扫了几眼,猫腰打开柜门,陈列摆放的衣物明显是一个成年男人独有。他掉转目光又摸索其他位置,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如果真的有地下室或者密室,应该在哪呢?
在主人一眼能看得到的地方?
沈槐思索片刻,又重新回到二楼主卧,他想起自己闲暇时间刷短视频时看到的装修密室,往往这些密室都是在楼梯口、衣柜门等处。
他正准备翻找呢,就听到楼梯口传来赵老三暴怒的声音:龟儿子的,幸好我回来了,这小白脸还有点儿搞头啊。
看我抓住不打断他的腿。
沈槐暂时放弃搜寻衣柜的想法,三两步轻盈地跑到了阳台上,从堆放着一堆杂物的阳台处跳到盖着瓦片的屋檐上,叉腰:哟呵,看看是谁先打断谁的腿。
他竖起中指:没用的玩意儿。
他挑衅的话语立刻吸引赵老三的注意,趁赵老三没跑上来,他已经站在高处四下眺望,能看到近处三五成群正穿着睡衣看热闹的村民,远处泥土路口守着的三个拿着长棍的中年男人,再远一点是笼罩着雾气的海青山。
日头升起,笼罩在七里湾的雾气慢慢在光里消散,眼前的一切也都亮堂了起来。
没能看到周谠等人的踪迹,沈槐微微松了口气,他们大概率没被发现。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相信警察人员的办案速度和责任心。他们更为专业,探访七里湾肯定会选择万全之策。
赵老三提着铁棍出现在阳台,怒气冲冲地与站在屋檐瓦片上的沈槐对峙。他咬牙切齿:上一个这么傲的人坟头草都有人高了,就算你学过点功夫,我就不信你今天还能安全离开七里湾。
要是能离开,我叫你爸爸。
沈槐脸上的笑意落下,灰褐色琥珀眸子静静看着他,嗤笑:上一个朝我挥棍子的人已经蹲监狱了。
感谢22路公交车救他多条狗命,不然这七里湾这么多青壮年,他要真是个普通人早就被抓住了。
嘿不过也是,若他真是个平凡人,这会儿说不准也接触不到这些。
蹦跳着躲过赵老三的铁棍时,沈槐还有心情在心里嘀咕,顺便眼疾手快地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撕开包装纸扔嘴里。
哎哟芒果味的。
见他这样,赵老三更是发指眦裂、怒火冲天,嘴里狂骂着脏话,跳着上屋檐时踩碎了三块长瓦片,露出裸露的木头搭架。
瓦片滚落跌到一楼,发出清脆的砰声,这砰声让沈槐有些沉醉,不由地故意朝赵老三踢瓦片。
迎面的瓦片被赵老三躲开,偶尔有一片碎瓦片打在他身上,更是激发他的怒火。整个人的行动都更疯狂起来,铁棍的挥舞不带一丝逻辑纯粹瞎打。
看的出来是个没脑子靠暴力的野蛮男人。
虽然铁棍打在他身上半点感觉都没有,但沈槐也不想让这铁棍玷污他白净的灵魂。
就这?沈槐发动嘲讽,两人屋檐跑动踢瓦间,上面已没有几块好瓦。
远处看热闹的人只能看到提着铁棍的赵老三好像越来越生气,相反前面银发的青年就显得很灵动,跑起来又快又有活力。
赵老三这回可遇到硬茬子了,他那身熊力气没用啊。村民们开始说闲话,这青年等会有苦头吃了。
跑呗,跑到没力气了就服软了。
哈哈哈哈还能让咱们看下乐子。
说话的几个老年群体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若不是手头没有茶水瓜子,只怕他们还想支个帐篷边吃边喝。
沈槐打了个哈欠,错眼间好像看到正对着的海青山脚下有人,他正想定睛一看时,赵老三的铁棍已经挥了过来。
沈槐:
熟悉的场景,命运不再眷顾这位可怜的汉子赵老三。
赵老三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疼痛席卷全身,他不受控制地肢体一麻,整个人往后倒去这可是二楼屋檐。
所以他整个人轱辘轱辘地滚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屋檐凸起的两个木头,但浑身都疼,疼的他青筋暴起、眼冒金星,手支撑不住就要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