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乔茜……”良久, 她听到了男人温柔的呼唤。

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用海精灵语念出那个名字时, 低回而婉转，又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怜惜。

“乔茜……乔茜……是我,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好吗？”男人的声音颤抖着, 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一样。

乔茜也不知怎地, 心中蓦地一悸，下意识地睁开眼望了过去，然后她对上了一双陌生的金色眼眸。

男人的金眸中带着怜惜和懊悔，还有……炙热的爱意。望着这样一双金眸, 没来由的, 乔茜心底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又涌了上来，让她有种抱着他大哭一场的冲动。

然而在看清眼眸的主人时, 她把头一撇, 竟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她不知道“乔茜”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碧眼会变成金色，但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对这个男人的全部好奇和好感，都在经历了刚刚的一切后，变成了深切的恨意。

她自以为冷漠地别开了脸，杰伊却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他不由心中一痛，感觉心脏像是被剜走了一部分一样。

“对不起，我……”

他捧着她的脸，颤抖着亲吻她的眼角，他想要说出辩解的话，却发现他根本无从开脱。他搂住她，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上，手掌轻柔地顺着她的背，笨拙地安慰着她。

宫殿里安静了下来，天花板之外的游鱼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波光粼粼，让时间仿佛都静谧了下来。

乔茜半蜷缩在男人的胸膛上，听着耳边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拍打在她背上的轻柔，渐渐地，她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眼皮竟开始打架了，那满腔的怨怒也有了平复的趋势。

她握紧了拳头，感觉自己实在看不懂这个男人，他可以那么蛮横粗鲁，却又可以这么温柔耐心，一个人前后怎么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乔茜强忍着困意，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咬着牙说道：“你如果真的……”

她想说，如果他真的良心发现，那么就放她走，她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反正他们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她的清白还没被毁得彻底，至于往后的事情，她现在心里乱得很，根本没功夫考虑。

只是她才开口，男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乔茜心中一跳，刚打算咬牙说完，就见他靠着床板坐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过她的双手。

“手指怎么了？”

他捧着她的小手端详着，看到她手上的伤势时，明显的呼吸一滞。

乔茜看着自己原本白净的十指，因为指甲翻裂和挤压而渗出的血珠，已经凝固在她的指尖，黑黑红红地凝结在她的指甲缝里，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乔茜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抽不动，她看男人黑着一张脸，只感觉稍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翻涌起来，她咬着唇撇开了头。

心疼和自责交织在杰伊的心头，不用乔茜回答，他已经想起了她是怎么受的伤。

望着那伤口，他恨不得以身代之——自小时候被绑架的那次之后，他什么时候让他的女孩受过这么严重的伤？更何况还是他亲手造成的？

“还疼吗？”他小心而轻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