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章从话说到这里,就见晋王脸色一僵,他顿时察觉到不对。要是能床头吵架床尾和,那王爷现在就不会大半夜地来跟他说话了。
是以章从话锋一转,自然而然地续道:“真吵架了,多道歉,多哄一哄。女人总是心软的。就算有时候在气头上,耐着性子多哄哄,时间久了,气也就消了。”
他还自己编造细节、现身说法:“我家那口子,远离父母,孝敬公婆,每天非常辛苦。她心思细,我有时候不小心得罪了她,不管错没错,先把错认了。反正两口子的事,外人也不知道。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章从说的诚恳极了,他是真心希望王爷王妃早些和好,他们可以打道回京。
出门几个月,他是真的想家了。
萧晟双目微阖、默默不语。他也道歉、他也认错、他也哄了。
可她现下压根不愿意见他。
见王爷沉默不言,章从有些惴惴:“王爷?”
“不早了,你去歇着吧。”萧晟睁开眼睛。
“是。”
章从悄悄退下之后,晋王默默思索着白日里两人重逢后的所有点滴。
很显然,卿卿对他情意不浅。她甚至对十九岁的他,还有不小的执念。
问题就是出现在他恢复记忆后。
想到她质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萧晟按了按眉心,反复思索,隐隐约约感觉好像明白了什么。
回房间静静坐了一会儿,他找到笔墨纸砚,伏案疾书。想了想,他又细细勾勒几笔,一起放进信封。
已是四更天了,街上安安静静,偶尔有凛冽的寒风吹过,刀子一般刮在脸上。
萧晟一路疾行,直到傅宅外,纵身一跃,进了小院。
她房间的灯早就熄了,离得近一些,能看到窗口黯淡的光影。
这是她睡前留的一盏夜灯。
他心想,这个时候,她应该早就睡了吧?她一向好眠。除了喝酒那次,基本上一躺下就安安静静。
她的头发多而厚,有时候会有几绺飘到他的枕边,带着浅浅淡淡的清香。
唔,如果还在晋王府,或许这个时候她还没睡着,正在他怀中哭哭唧唧地喊停。
萧晟站在外面,想到往日旖旎,心里更加酸涩。
他知道,自己如果破门而入,强势带她回京,她肯定无可奈何。
但这样的话,他大概会将她推得更远。
将信封放在窗台下,萧晟默默站了一会儿,才纵身一跃,跳过外墙,离开了傅宅。
——
沈纤纤盯着手里的信封,犹豫了一会儿,除去火漆,取出了里面的纸张,低头浏览。
这次倒不是情诗,而是一封信件。
晋王在向她致歉,又同她解释旧日之事。声称早认定她是相伴一生的妻子,并非有意欺负她,是一时意气,思虑不周,忽略她的感受,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除了这封信,还有她的一幅小像。
寥寥几笔,颇为生动。
沈纤纤撇了撇嘴,心想,还真是小瞧他了。翻墙越户不说,还有这手段。
她放下信封,抬头看了看傅家外墙。
这么高,不借助外力的话,她自己很难跳过去。
暂时搁置下此事,沈纤纤进小厨房准备早餐。
刘云再次闻香而至。
不过他并不像前几次那般自然随意,而是有些拘束:“王妃,您别动,放着我来。”
沈纤纤瞥了他一眼:“我都做一半了,下次你来吧。”
“你真是王妃啊?”刘云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
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会放着王妃不做,女扮男装出走,有人伺候不比自己做饭强?
沈纤纤没有做声。
“你不知道,昨天你走后,晋王还问我你住在哪儿呢,我这人最讲义气,没有告诉他。”
“那多谢你啦。”沈纤纤笑笑,心想,你不告诉他,他也有法查到,时间早晚的问题。
刘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种可能。他小声问:“是不是他强娶民女,你不愿意?他们都找到这里了,接下来咱们要逃吗?”
沈纤纤心念微动,不答反问:“刘大哥,我要是逃,你也跟着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