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长公主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本宫记得,阳陵侯府上也有个小姐,比荣安还大了几岁是吧?不知现下许亲了没有?”
这话一出口,鞠氏顿时面色一红,怒气冲冲瞪向晋王妃。
沈纤纤一怔。她刚才没说话啊,瞪她干什么?
元嘉长公主异常关切的样子:“本宫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今年有二十了吧?咱们这样的人家,姑娘家出门晚一些也正常,但是做父母的,一定得上心啊。”
陈皇后与栖霞郡主等人在一旁含笑看戏。
唯有沈纤纤不明所以。
没想到,鞠氏却将视线转向了她,语气极酸:“我倒是想让她成亲,可她一门心思认准了晋王殿下,说是非他不嫁,我有什么办法?”
沈纤纤恍然,唔,原来是晋王的“桃花”。怪不得瞪她。
元嘉长公主一脸惊讶:“竟有此事?本宫不知啊。唉,可惜小九已经有王妃了。”
在场诸人,谁没听说过呢?当年阳陵侯之女当街拦住晋王告白,言行之大胆,京中人人皆知。
鞠氏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心内越发酸涩。
本来女儿今年渐渐死心,接受晋王不近女色这一事实,打算远嫁了。偏生晋王带了沈氏回京,让她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以自尽相逼,闹着不肯嫁人,硬生生把婚事退了,声称宁愿给晋王做小,也不另嫁。
要不是家里一直约束着不让出门,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看着姿容绝代的晋王妃,鞠氏酸溜溜地道:“可惜小女姿容鄙陋,如果也像晋王妃这般倾城倾国,就算出身再低贱,肯定也能入了晋王的眼。”
栖霞郡主原本正轻摇团扇,优哉游哉地看好戏。一听这话,立刻眉梢轻扬,面上仍带着笑,声色却冷了下来:“出身低贱?夫人这话从何说起?我竟不知道,我家什么时候也算得上低贱了?”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沈氏,内心深处也认为沈纤纤出身低微,并瞧之不起。但皇帝下旨,沈氏成了她名义上的养女。在外人面前,当着她的面,直指沈氏出身低贱,无疑就是在打她的脸。
沈纤纤有点意外,没想到栖霞郡主竟会出言维护她。
见栖霞郡主动怒,鞠氏吓了一跳,猛然想起来,晋王妃是栖霞郡主的义女。这人她可惹不起,她自悔失言,连忙改口:“我不是说王妃,我是说我家,说我家出身低。”
她不经常与官太太们打交道,可也毕竟做了十来年的阳陵侯夫人,不再是当年直愣愣的屠户女。
鞠氏笑了笑,很谦卑诚恳的模样:“我是说我家,我父亲是杀猪的。”
她心里暗想,以后这种场合,再也不要来了。听着风光,可在场这几个人,没一个好相与的。
栖霞郡主瞥了她一眼,自忖跟她计较的话,未免自降身份。冷哼一声,冲陈皇后笑笑,说要去别处走走。
她是高祖皇帝养女,辈分犹在皇帝之上。
陈皇后对她客客气气,含笑应允。
有栖霞郡主在前,其他女眷也三三两两各自赏玩。
沈纤纤带着初一也在闲逛,不多时,偏巧遇见了栖霞郡主迎面走来。
两人四目相对,再回避已然来不及。
念及方才之事,沈纤纤福一福身,异常诚恳:“多谢郡主仗义执言。”
栖霞郡主不想与沈氏有太多来往,也怕口头上帮一回,对方就借机缠上来。
是以,她立刻撇清关系:“我可不是仗义执言,只是看不得别人轻视我,少自作多情。”
晋王妃眨一眨眼:“哦。”
见她脸上既无失望,也无难过,只淡淡的应一声表示知晓。栖霞郡主感觉自己一拳头似乎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待要再解释两句,又未免显得有失身份。她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挺直脊背,摇着团扇,扬长离去。
沈纤纤轻笑着摇一摇头,也不知九郎打猎怎样了。
——
皇帝今日兴致好,强撑着骑一会儿马,就累了。在众人力劝之下,不得不先行歇息,命其余人等继续。
各部官员多是人精,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该怎样正确表现。
因此,狩猎半天后,几位皇子均有不小收获,且领先于其余官员。
大皇子胜在猎物多,二皇子胜在猎物奇。
连十一岁的四皇子都射了两只野兔,喜滋滋给皇帝看。
皇帝心情不错,但仍板着脸,只有嘴角微微勾起:“马马虎虎,比朕当年差远了。”
几个皇子连忙表示:“儿臣这点微末本事,如何能与父皇相比?”
其他人等也先后向皇帝呈上猎物,皇帝依次勉励几句。
对颍川侯之女薛绫音,皇帝更是大加赞赏。
此次随行女眷皆为玩乐,只有此女精通骑射,她容貌艳丽,英姿飒爽。今日上苑打猎,也有收获。
晚间皇帝宴请众人时,还亲口夸赞“有女当如薛绫音。”
待晚宴散后,晋王夫妇结伴回房。
相对于微醺的旁人,他们都异常清醒。
尤其是沈纤纤,上次喝酒出了意外,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