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慌乱,匆忙放下茶盏,唇线紧抿,返回床上。
王妃声音小小细细:“睡吧。”
“嗯。”胡乱答应着,萧晟双目紧闭,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着方才画面,心中仅剩一个念头:还好没人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睡去。
次日起床时,天刚蒙蒙亮。
睡床到底比睡榻舒服,至少一觉醒来,不会觉得腰酸背疼。
萧晟睁开眼,一偏头,就看见了仍在睡梦中的王妃。
墨色的长发披散着,如云一般堆在脸颊两侧,越发显得她肌光莹润,肤白若雪。
晋王紧抿着唇,忽略身体的异样,悄悄下床。
却听她嘤咛一声,也不睁眼,只娇声问:“你又要起了吗?”
红唇一张一合,声音娇媚入骨,带着丝丝的魅惑。
萧晟呼吸微顿,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嗯,你多睡会儿。”
他速速穿衣离去。
明明只是清早起床,却像是打了一场大仗。
萧晟走到院中,一眼看见了正在指挥下人洒扫院落的管家福伯。
福伯精神一震,迅速上前,满面笑容:“王爷……”
他自忖昨晚安排妥帖,却不想晋王冷眸微眯,神色极冷。
“福伯,晋王府上挑不出一条好点的长榻吗?一碰就断?”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啊?”福伯有点慌。
“还是说福伯你自作主张,早已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晋王容色清冷,此时微微压低声音,不怒自威。
福伯呆愣片刻,连忙跪地请罪:“这,老奴一时失察……”
他在身边多年,萧晟也不想不给他留颜面,但他昨日自作主张,着实令人恼火。
“本王早就有言在先,与王妃之间的事,不用旁人插手,而你居然还擅自做主。”
福伯心知是长榻之事没办好,寻思多半是昨夜长榻坏了睡不成,王爷也没能回到床上,两头落空。说不定只在椅子上将就一宿。
这么一想,他很能理解王爷的不快,是以认错得非常痛快,还认真保证:“是老奴的错,王爷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见他态度诚恳,萧晟略微缓和了脸色:“等王妃起了之后,找人去把那长榻撤下。你是本王身边的老人了,该懂的规矩都懂,不用本王再教你如何做事。”
福伯面带惭色:“王爷说的是,老奴记下了。”
“嗯。”晋王没再多说,自去忙碌。
福伯认真反思了一番,待王妃去永春园玩耍后,命人将断成两截的长榻搬出来丢掉。
至于新的长榻嘛,王爷不曾特意叮嘱,那他不能自作主张,就不再安排了。
因此,当晚晋王回到房中,发现不见长榻踪影。
萧晟双目微阖,面色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王妃赤着脚坐在床畔。她刚沐浴过,头发半湿,出声询问:“九郎,今晚我还睡在里面,是吧?”
说这话时,她仰头看着他,态度自然,神情坦荡,仿佛询问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萧晟微一思量:“嗯。”
他就不信了,小小的美色/诱惑,他会抵挡不住?
王妃一个女子都不怕,他又有何惧哉?
当天夜里,晋王夫妇再次同床。
有了前一晚的相安无事后,沈纤纤今夜逐渐放下心来。就当是身侧睡了个姐妹,或是初一,或是忍冬。尽管不习惯,可也要接受。
总不能委屈身量颇高的晋王,一直睡长榻。
相较昨晚,沈纤纤这一夜入睡,要容易许多。
然而,对晋王而言,这一晚仍是不小的折磨。
他告诫自己,当她不存在,只当她身上的香气是被褥新换的熏香,只当她的呼吸声是守夜的下人发出的,或是同帐军士。
在军营时,有时不便,他也曾与别人共宿一个帐篷。当时不也睡得很安稳吗?
默念一会儿行军要义,将同床的王妃想象成同营帐的军士,他终究抵不过汹涌的困意,沉沉入睡。
后来不知怎么,萧晟发觉自己似是刚回到房中,王妃赤着双脚坐在床上,白皙柔腻的双足轻轻晃动,仿佛是两只玉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他知道自己该移开视线的,但不知为何目光似是被凝固住了一样。
王妃看见了他,仰起头冲他柔柔一笑,伸手便揽住他的脖颈,扑进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