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会留意到晋王一言难尽的表情。
沐浴之后换上了寝衣。沈纤纤回到卧房时,晋王洗漱还没回来。
她取出前几天赶制出的鸳鸯荷包,自觉做工精致,配色大方,非常满意。
过了约莫半刻钟,忽听门声响动,扭头一看,萧晟已走了出来。
两人视线相触,俱是一怔。
早在兖州时,沈纤纤就曾听人说过,晋王貌动天下。刚见他时,她也被惊艳过,后来相处日久,不觉为奇。
此时见他只穿一身白色中衣,衣领微敞,胸膛半露,额发潮湿,偶有一滴顺着俊美的脸庞滑落。
沈纤纤心头不自觉涌上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当然,晋王的紧张与尴尬,并不比她少。
他一进门就看见王妃坐在桌前,手执鸳鸯荷包,眉目间隐含笑意。
人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王妃本就是绝色,灯光下浅笑嫣然,更是人美如玉。
萧晟自忖不是沉迷美色之人,可仍不免有一刹那的失神。
王妃霍然站起身,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萧晟眸光微闪:“王,卿……”
王妃在他数步外停下,将手一扬,语气轻快:
“这个荷包不好当着外人的面给你,你现在看看,可还喜欢?”
杏色的荷包。
女子白皙的手指。
晋王眼眸微眯,伸手接过,动作略微透着一丝僵硬。
“很好,本王很喜欢,辛苦王妃了。”
沈纤纤轻笑着摇头,诚恳极了:“不,一点都不辛苦。只要九郎喜欢,我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不是晋王主动要求在前,每日一首情诗在后,她才懒得拈针拿线。
这荷包不管是颜色还是花样,对萧晟而言,都有些拿不出手。但是王妃一番苦心,他又不能让她失望。
沈纤纤想起一事,双眉微蹙,面带忧色:“九郎,先时你昏迷不醒,我一直近前伺候,晚间就在这长榻上将就一宿。如今你不会还让我继续睡长榻吧?”
“嗯?”萧晟皱眉。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
王妃登时眼圈发红:“好啊,我就知道,你不记得旧事,连对我的一点怜惜都没有了。之前还会疼惜我,事事以我为先。如今却只会让我受委屈……”
她霎时间神情大变,声音娇媚,却已隐带哭腔,一滴眼珠蓄在眼眶,似落非落,看着好不可怜。
萧晟只觉眉心突突直跳:“卿卿,本王何曾这般说过?”
“你是没有这么说,可你分明就是这样做的。”晋王妃抽抽噎噎,“你让我夜夜睡长榻,不就是欺负我、委屈我吗?”
“本王并无此意,王妃若想睡床,睡床就是。本王夜间睡在榻上。”
相处一段时间,萧晟也看出来了,这个王妃妖娆妩媚、情绪变化快、爱发脾气、气性也大。
这些都是他不能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
人是二十三岁的他招的,总不能因为这些缺点,就直接厌弃。
罢了,以后慢慢教。
他这话一出,沈纤纤瞬间转悲为喜,面露笑意:“真的?”
“自然是真的。”
沈纤纤甜甜一笑,美目宛如黛月:“九郎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萧晟扯一扯嘴角,心想,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用夜夜睡长榻,沈纤纤心情甚好。
跟失忆后的晋王打交道这么久,她早就看出来了,他对她的容忍度非常高。只要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她一哭一闹一撒娇,基本都能称心如意。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要为自己争取更舒适一点的环境了。
长榻哪能跟床相比呢?
沈纤纤将头埋在枕间,身上是熏过香的松软锦被,并不比她在永春园差。
初时她还担心过晋王会半夜来犯,后来就渐渐打消了顾虑。
早前在兖州时,两人又不是没有同室而居过。
不同于现在,那时他睡床,她睡长榻。
秋毫无犯。
他大概是真的不好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