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俣见王节眼珠游移,神色激动,就知他在想什么,对效果略满意。
他见过很多与王节相似的人,不管披着什么样的皮,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摆着什么样的架式,内里是一样的,好钻营,好虚荣。别的不说,见到自己这样的人,不会太不给面子。
现下,果然。
“你……您怎么,同家兄在一处?”王节转变略僵硬,但还是扯开脸皮,笑了出来。
崔俣:“哦,没什么,只是路上偶遇。”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怎么,这里不能来么?”
王节笑容十分灿烂:“怎么会?既然办宴,未有拦起,就是客人们能到的地方,能赏的景。”
“那我便放心了。”崔俣笑笑,“只是你哥哥身体不好,出来散心竟无人关心跟随,还是我看到他旧伤发作,搭了把手,方得解困,贵府下人们的规矩……该整治了。”
“崔兄说的是……”
王节眼下也不再想整哥哥的事,反正人在家里又跑不了,只要与那野男人不断,就还会有机会,可半仙,却不一定有下次机会好好巴结拉拢。他一边寒暄着搭话,一边想怎么顺势邀请崔俣坐一坐更自然。
王铎却没那么客气。
他听过崔俣名声,他不信玄学,也不信什么半仙,但外面人都信。出于一个掌家者,多方考量,没什么特殊矛盾,不好折了崔俣面子,让自己陷入众矢之的,可他又不想矮下身份拉拢崔俣……干脆不理,直直盯着王芨。
“你同他真是偶遇?”
王芨眸底墨色更沉,话音充满讽刺:“即不相信,何必多问?”
王铎甩袖:“放肆!”
王芨:“是啊,我是放肆,放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祖父现在倒是想起要管要教了,当初我得天花快死的时候,祖父怎么没想着您还有这个嫡亲孙子呢!”
王铎看着王芨,半晌才说话,声音苍老:“我是为了王家。”
王芨冷嗤一声:“即当初没把我当成王家人,现在也忘了我不要管,不是很好?”
“我是为了你好!”
“您是为了自己好吧!”王芨声音含着压抑怒气,“您嫌别人不懂事,带累王家名誉,不若好好回头看看,今日的您,还是往昔那个得曾祖夸耀,世人赞叹,光华绽放的奇才么!”
王芨咳了两声,闭眸片刻,声音压轻压低:“您当初不想管我,我如今也不想让您管。王家名声……呵,您是家主,一切您说了算,大不了我就走就死呗,姑姑还不是住到了家庙?您放心,怎么说我也承了您的血脉,受过王家恩惠,到了那时,定不会让您为难,一定断的干干净净,死的痛痛快快的……”
这话似含了什么隐意,听起来很痛,很绝望。
崔俣指尖轻捻,修长微扬,这王家似有什么秘事,要不要查一查?
正所谓捉奸捉双,没逮到现形,说什么都没用,王芨话说的这么噎人,王铎压不服,又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气的甩袖就走了。
王节早就改了意思,想攻略崔俣,崔俣哪里是那么攻略的?三言两语,就哄的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