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传义指着邓氏鼻子:“你敢说你没同我父亲谗言,要将我去下族谱?那日族老们都来了,若不是我跑的快,定会被你们整治!”
邓氏帕子捂眼,十分委屈:“那只是你父亲吓唬你,你是他儿子,他怎么舍得真不要你?那只是一个考验,若你能赢得你父之心……”
“你敢说你没有谋正妻之位!”
“姐姐去世数年,彭郎身边总得有人并肩,妾本就曾与他拜过天地,难道不能想么?”
“呸!你好不要脸!”彭传义脸都气红了,“亏我娘幼时待你那般好,你竟如此回报她!抢她的位置,杀她的儿子!”
邓氏又冲着娄德明跪下:“正是因为姐姐待妾好,妾才想着成为彭郎正妻,替她爱慕照顾彭郎,看护她的儿子……妾与姐姐幼时一起长大,曾义结金兰,情谊如金,虽因世事造化有了些龃龉,然爱恨逝去,心内还是牵挂彼此,最信任的,仍是彼此。其实妾此番敢争正妻,也是姐姐临死前鼓励托付,她说妾为她妹妹,算是随她一起嫁入彭家,不是贱妾,亦非普通良妾,可算媵妾!律法有制,妾不能升妻,媵妾却是可以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妾有何错!”
彭传义气的浑身颤抖,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你说谎!你对我娘恩将仇报,我娘早已死心,临走前拉着我的手,告诫我邓氏阴毒擅言,永远不能相信,还逼我发誓无论何时何境,永远不与你为伍,怎么可能鼓励你升妻位,还将我托付与你!再者媵妾升妻,那说是的一个爹生的姐妹,我娘是我外公独生女,我可没你这么个姨!”
然而他们二人的话只是陈述,具体事实如何,人已经死了,也没有第二个人替他们证明,所以很模糊。
但邓氏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却是明白了,甭管以前怎么样,有何恩怨过往,这妾想升妻,是铁了心的,而且还搬出了媵妾之礼俗……委实难以对付。
……
茶楼上崔俣表情越来越古怪:“不管之前彭传义讲述,还是从义城来的消息,这邓氏都不像是一个有此智慧的人……这样表现,大半是别人教的。”
杨暄冷嗤:“确然好不要脸。”
就在这时,围观人群里突然爆出一个声音:“净扯那没用的干什么,彭平不是死了么,这人到底谁杀的!”
崔俣眼睛一眯,视线对上杨暄,眸底皆有流光闪过,默契了然:又一拨人出手了!
……
随着这人高喊,围观人们也纷纷惊醒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是啊,不是死了爹吗?到底谁杀的人?”
“把凶手揪出来,不就能断谁忠谁奸了!”
“谁是凶手,就下大狱,谁不是凶手,家产就判给谁!”
……
群众呼声一片,越来越烈,堂官娄德明不得不大拍惊堂木:“肃静!”
这一拍下来,仿佛触发了邓氏某个点,她立刻指向彭传义:“是他,是他杀了彭郎!”
彭传义跳脚:“你胡说!”
邓氏眼睛一红,眼泪又下来了:“女人都有些小心眼,总有护犊子的心,妾承认爱护义哥儿的心比不上妾之亲子,但妾对彭郎的情谊是实实在在的,妾之所有,全靠彭郎,若彭郎死了,妾就什么都没了,妾怎么会杀害彭郎?是他!是这个不孝不悌,狼心狗肺,枉为人子的畜牲,就因为做爹的磨练试探,就忍不住心恨,甚至提刀弑父!妾还未扶上正妻位,他现在还是彭郎嫡子,只要彭郎死,一切都是他的,是他杀的人!”
“我没有……我没有杀我爹……我就在房间里睡觉,突然听到下人喊,才知道爹死了的!”彭传义想为自己辩白,可他没有证据,眼神有些乱。
邓氏从开始的温婉大气到后来急切升位的心思暴露,看起来是有点点假,明眼人看着看着就能明白,这邓氏在内宅,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她对彭平,确然是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