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等崔俣反驳的话说出口,杨暄急急又道:“我跟着瞧过了,彭传平主仆并没有住进傅家,傅家另外给他们置了宅子住,显然彭传平母亲对傅家的这个人情并不大,只能护他性命,关乎案情,却是没甚大帮助的!”
见崔俣听到正事眸有神思,不再责他,杨暄更加镇定,说话也从容了起来:“此案已由地方递交刑部,刑部接下,需得从原籍提调当事人,邓氏到洛阳后方能开堂公审。官差走手续需些时间,你想看这案子,只怕得在洛阳等小半个月。”
这点崔俣预料到了:“左右无事,等便是。”
“还有你伯父……”杨暄目光微闪,“他日前因公离开洛阳,不知归日,其子皆在书院,家中仅剩妇孺,虽你是亲族,却也已长成,是不是应该……避嫌?”
“避嫌?”崔俣看过来,烛光下双目深邃,唇角弧度意味深长。
“当然,我非是疑你品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可别人不知道啊……”杨暄清咳两声,眼睛看别处,耳根有些红,“不如你就住在此处,别麻烦了……此处是我河帮暗里生意,我定会护你周全。”
崔俣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睫羽微颤,轻叹一声。
真没想到,重活一世,竟能看到如此纯情的杨暄。
杨暄未听到回音,抬眼看过去,只见崔俣密长睫羽轻垂,在眼底勾勒出小片阴影,修长手指端着釉青茶盏,润润青色映着王白,又撞上丹色唇瓣……莹莹烛光下,难描难画,勾的他当场就吞了口口水。
“好啊。”崔俣侧首看他,微笑应道。
杨暄一口口水噎在喉头,差点呛出声:“你答应了?”
他满面惊喜,若不是被子捂的太严实,一准能蹦起来。
崔俣差点被他这傻样逗笑。
“难得你顶着危险这么努力的打探消息,我若不给点面子,岂不不合适?”视线掠过杨暄额上大颗汗珠,崔俣语音淡淡,“汗出了这么多,想这病已是不打紧,把被子拿开吧。”
“嗯!”杨暄大大应了一声,赶紧把被子扯开。
虽然很热,出一身汗粘粘的怪不舒服,但崔俣不生气了……崔俣还心疼他了!
杨暄感觉很美。
崔俣却已经没再看他,双眸微垂,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考正事了。安静许久,他微笑出声:“咱们的人……也该动一动了。”
“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崔俣看着窗外墨蓝星空:“早点,也好早造势么。”
杨暄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回都,闻言很是赞同:“好!”
二人对坐,就着烛光夜色清茶,说了好半天的话。
及至正事谈完,崔俣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在河道上的事,我一直没问过,今日才觉好奇,你将这整个河道拿到手,越王几处不疑你?”
“暗里是我的,明面上却是大家的,即是大家的,自然会有各自的后台,关系。”杨暄眨眨眼,“这还是之前你建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