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就不仅仅是争产的事了……
杨暄若有所思:“你想以嫡庶纠纷,起出由头,让父皇松口着我回洛阳?”
“你刚回来,有所不知,这个案子……颇有内情。”崔俣微笑摇扇,“这户人家姓彭,家主彭平,有两年在外做生意时出了意外,未能及时与家中联系,正值连年天灾,其父母长辈以为此子已丧,为其娶下妻房杜氏。”
“彭父生病身死,杜氏衣不解带在旁伺候,披麻带孝为其治丧,族中甚有美名。彭平归来,说在外已娶有妻子,然婚姻大事,应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七出三不去的规矩,彭平便认下杜氏这个妻子,外面带回来的女子邓氏,则降为妾室。”
“这其中,可笑的并不是这杜氏邓氏早年为手帕交,而是这邓氏父亲,不知道巴上何人,竟在朝为官了。做了官当然就有了权势,连带着替邓氏挣了脸面,杜氏常年被丢在族里老家,带着儿子艰难度日,邓氏则随彭平在外,以妻之名应酬。此后经年,杜氏郁郁而终,邓氏父亲权柄越大,要求彭平提邓氏为妻,彭平嫡子终是忍不了,这才闹了出来……”
杨暄眉心微皱:“嫡庶影响,加之亲父死因蹊跷,确为可用,但这好像也只是……一般案件?”
“一桩是一般,两桩,就不是一般了。”崔俣唇角凝有笑意,提醒杨暄,“近年洛阳有八小世家,殿下可知?”
杨暄点了点头,之前随先帝征战天下的有功家族么。
“那荣家……也有桩几乎一模一样的事。”
崔俣眼睛笑弯,好似一头狡狐:“有人巴不得这桩事闹大,若是邓氏赢了,他们便可掺一脚,打一场类似官司。既然众望所归,我们不若干脆推一把,让这把火烧的更旺。”
一桩小事,许递不到皇上案前,有人提起,皇上许还会当成解闷乐子。可有小世家之称,曾为大安立过汗马功劳的荣家闹起来……他却不得不管。
如此舆论沸腾,想扑灭,可就难了。
若操作的好,皇上骑虎难下,没准会求着太子回宫呢!
杨暄略一思考,也立刻明白过来,如此,确为可行!
“你早打算好了?”
“对啊。”崔俣笑眯眯,“机不可失么。”
杨暄看向崔俣,眸底情绪略复杂,崔俣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中首位,处处为他打算的……
“以你聪敏,但有谋算,必能成功。只是——”他修长眼眸眯起,目光微转,“若要操作的好,怕得有人在洛阳,见机行事。”
“有我啊,”崔俣继续微微笑着,伸手去收邸报,“我亲自去,必要让皇上亲下圣旨迎你!”
那只修长玉白的手又在眼前晃,好似带了什么魔力,撩在自己心底。杨暄目光怔怔,下意识靠近,难以控制的,伸手去握。
崔俣却已经又快又好的将邸报收起,放回小箱,见状微讶:“殿下可是还想细观?”
杨暄手伸回来,将空荡荡的掌心握住,隐到背后:“不用了。”
“那行,邸报上说,这彭平嫡子案子已递交洛阳刑部,大约不久就会传唤,届时一家人估计都得过去,我这几日收拾收拾,便得上路,否则跟不上。”
崔俣决定下的很快,话说的也很快,不经意间,很多事已然有了章程。
杨暄这时才想起自己:“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