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襄叹了口气:“殿下睿智……”
“可我不明白——”昌郡王指尖轻敲画纸一侧,“为什么每幅画,边上都有这样大的留白?像没画完似的。”
田襄眼角一跳:“因为崔俣有个好友,二人整日粘在一处,但凡关注,此人必在。我每每思念不绝,欲下笔之时,这人模样都会跳到脑海,我甚为不喜,又隔不开,便留出一块空地与他。”
“哦?什么样的人这么厉害?”
杨暄相貌跳到脑中,田襄轻啧一声:“是个年纪不大,眼神却很凶的家伙,模样倒也算不错,可气质太过阴沉,着实让人不喜。”
“哦……这样的,那的确让人提不起兴致。”昌郡王放开这点,笑眯眯看田襄,“我说你也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交朋友会不容易?你告诉他你是谁了么?”
田襄点头:“说了。”
“他不从?”
“……唉。”
“你态度不好?”
“诚心诚意。”
“那你压他啊!”昌郡王一脸看笨蛋蠢货的鄙视,“你威胁他,调戏他的姐妹,挤兑他的娘亲,撤他爹的官,看他敢不理你!”
田襄苦笑:“我说了啊,我说撤他爹的官,可他说他不在乎!”
“这么有个性?”昌郡王俊秀双眸噌的发亮,“太牛了!我喜欢!”他抓住田襄胳膊,“要不要干脆把他抓到长安?声势搞大点,看他会不会吓哭!”
“不好吧……”
昌郡王轻啧一声:“真没意思。”
“其实……”田襄把话全透完,“我同那家约好了的,若五日后崔俣不从我,我就下手。”
“干什么五日后?现在就搞!”昌郡王一脸激动,“搞来给我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么好看,要是不好看,就杀了,治你谎报军情之责,要是好看嘛……也给本郡王做朋友!”
……
崔俣这边,事情极为顺利。他想给赵季走关系派官,不管王复老爷子还是谢家,都得过长安,一来一去,再顺利也得小半个月。可就是这么巧,他在雅清茶楼遇到一位赵郡李氏的嫡系公子哥,这位排行十八人称人十八郎的公子,正在游学路上,这几日恰好到义城,见到崔俣也十分惊喜。
谢家秋宴上,李十八郎曾受崔俣亲自接待,又亲眼见他治那不长眼尽往脸上贴金的李顺,心中佩服又畅快。
赵郡李氏和陇西李氏同是世家,数代之上也是同源,分宗日久,各自壮大。因发展进程不同,近些年赵郡李氏比陇西要好些,地位略高,久居洛阳,陇西李氏则略逊一筹,是以那些突然发财,想凭着姓氏拉关系巴上来的小门小户,不敢找上赵郡李氏,总去敲陇西李氏的门墙。
两个李家对此都颇看不惯,世家之高贵,不仅仅有数代传承,还有旁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底蕴,谁会缺那点银子?偏有些人觉得能打动,被赶出来还道是‘与主枝感情深厚,不拘礼节’,在没人的地方就敢自称世家。
平日遇不到,遇到了,也懒的浪费力气与其争吵,那些人根本不配同他们站在一起说话。而且世家都家宗谱,亦有同样的《世家谱》,一眼能瞧出来。可瞧着……还是辣眼睛。崔俣那般应对,骂人都不带脏字,气势风度样样不缺,实在太给劲!后面清谈,崔俣学识也展示足够,李十八郎特别有相交之意。
听说崔俣帮一个人派官,李十八郎借家族力量查了查,发现这赵季还不错,之前为官官声很好,人缘也不错,而且特别擅于凝聚人心,有他在的地方,事情总是很快解决,少有拖延。